按照武采娘的说法,寻常蛊毒都是毒虫活物,而燕自然身上所种的蛊毒,却是一种奇花,名为地狱鬼莲。寻常蛊毒由人种下,只会留在宿主体内,此种蛊毒却能够通过男女之间的情事相互传播,甚为奇特。
武青衫瞟了女儿一眼,话里有话地问道:“此种蛊毒如此凶险,采娘没事吧?”
武采娘知道说露了嘴,尴尬地笑笑道:“我有父王亲赐的护身法宝,自然无事。”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道,“若非女儿为他点醒蛊毒之事,以他那心高气傲的劲儿,怎会乖乖就范?”
武青衫知道女儿与燕自然关系非比寻常,只不过在他这种修道几百年的老修眼中,男女之事实在算不得什么。他原本还有些奇怪,觉得以燕自然的心性地位,邀他入伙,怎么也会待价而沽,百般推辞的。此刻听了武采娘的话,才晓得其中的故事。
武采娘见武青衫沉默不语,催促道:“燕自然也是被这蛊毒吓得不轻,这几日天天到我府上催问解药,求父王给女儿拿个主意。”
武青衫嘿嘿笑答:“采娘做事向来都有主见,何时需要我来帮你拿主意?我看你是舍不得灵丹,跑到我这儿来打秋风的。”
武采娘被武青衫窥破心思,干脆撒赖道:“女儿这些日子,为了那旁家余孽奔走操持,现在问爹爹讨些灵丹难道不应该吗?”
武青衫连道:“应当,应当!”又问武采娘所需何种丹药。
符小药所制的地狱鬼莲,胜在潜伏期见不易察觉,一旦被人事先察觉,破解起来并不难办。武采娘这次过来,一是为了邀功,二是从武青衫手中讨些宝贝,最重要的还是要与武青衫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同一时刻,武青衫的草棚之内,之前还品茶论道的两位老祖,此时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良久,武青衫放下茶碗,无限感概道:“两百年前,太子金丹大成之日,我曾经在皇城与闵一行有过一面之缘,那时闵真人与我境界相当,大家都在冲击金丹后期,我与他切磋道法,受益良多。”
铁翎真人神色木然,没有接武青衫的话茬:“闵一行再怎样也是金丹后期的老祖,到了我万兽谷的地界,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直接杀上门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武青衫点头道:“闵真人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曹真人尽管放心,我自会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禀报朝廷。”
铁翎真人暗道:这武青衫还真是越老越贪!他若真能如实禀报,何必与我说起他与闵一行乃是旧识之事?他如此说,无非是想从万兽谷讹些宝材。
铁翎真人微微一笑道:“仓山郡王执掌一方,行事向来不偏不倚,无论曹某还是仓山书院的刘真人提起武郡王,那可都是佩服的紧呢!”他微微叹了口气,又道:“现在想来,那闵真人行事虽然有所欠缺,但他陨落在万兽谷的地面上,也让人扼腕痛惜。只怪我那小师妹出手不知深浅,不过是道法切磋,最后竟然被她搞成这个样子唉!待我回去花狸峰,一定问明其中原委,如实上报,绝不敢稍有隐瞒。”
铁翎真人先表明也会上报武朝之立场,暗示武青衫万兽谷不会任由他信口雌黄地拿捏,然后话锋一转,又说,闵真人虽然是因为切磋道法误伤而死,万兽谷却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他回山之后,还会准备一批宝材,请武青衫代为转交铸剑谷,以示慰问之意。
武青衫点头应了,心中却在琢磨,这曹老头为何提起仓山书院刘真人?莫非他这件事情中嗅到了什么消息?
铁翎真人挂念着云裳的情况,也没心思久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起身告辞。
铁翎真人前脚刚刚下山,武采娘便顶着山顶的罡风过来请安。她是武青衫最为宠爱的独女,向来娇惯,进门就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面,嚷着口渴,要吃灵茶。
武青衫呵呵笑道:“我这一两九幽雨前,到手没有半月,便被你喝了一半。”
武采娘咯咯笑道:“听说那花狸峰上出了一种灵茶叫做雷芽子,滋味比九幽雨前还要好些,那曹老头难道没给父王捎一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