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采娘愣了愣,旋即咯咯笑道:“父王又来考较采娘呢!那燕自然此刻虽然价值大跌,保他一条性命却也有诸多好处。”
武青衫不动声色,让她详细说说有何好处?
武采娘掰着指头道:“第一,我们之所以大费周折帮铸剑谷将追丢了的线索续上,无非是要借他们的剑,削弱花狸峰的力量。诚如父王所说,那万兽谷距离我们仓山郡实在是太近了,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眠?纵观整个西疆,有仓山书院时刻压制着万兽谷,对仓山郡来说利大于弊,也让我们有了许多腾挪的空间。那燕自然虽然没有了作为傀儡的价值,却也是颗合格的老鼠屎,不妨留着他,继续搅和花狸峰那盆粥。”
见武青衫面露嘉许之色,武采娘更是来了精神,侃侃而谈道:“第二,这借刀杀人之计,虽然是我们一手策划的,但那把刀却是通过仓山书院控制的炼器阁塞给铸剑谷的。那花云裳经过此次遇险,回去之后,只要追查此事,不难查到仓山书院的头上。而那个燕自然与仓山书院的方青主最近又成了莫逆之交,花云裳定会因此而对这个跟了她几十年的真传弟子大失所望。此人便是要杀,也该由花云裳亲自下手才妙。”
武青衫开怀大笑道:“我女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这番见识便是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怕也难以及得上你。眼下这番局面虽然不尽人意,却也不是没有继续周旋的余地。既然那刀是仓山郡城塞的,我们不妨煽风点火,让万兽谷与仓山书院之间的嫌隙更深一些。”
武采娘忽然想起什么,一边饮茶一边抿嘴笑道:“听说花云裳金丹晋级,仓山书院的孟老头送了几箱‘聘礼’过去。”
武青衫从她手上夺过茶壶,稍显不耐道:“你这丫头,有这嚼舌的功夫,不如抓紧时间打坐修行。快走,快走,你不修行,我却要上座了。”
明明是心痛他那点子灵茶!武采娘嘀咕两句,被武青衫“赶”下山,想到之前的一番布置全都白费,心头也是冒火,回到府院之中,一口气摘了三块牌子,功夫不大,三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被人架着进了她的丹房。
武采娘邀功得赏之后,便笑嘻嘻地问武青衫下一步该如何处置花狸峰?
按照她与武青衫的计划,花云裳胆敢窝藏旁氏余孽,引得铸剑谷的剑修老祖杀上门来,以花云裳那暴脾气,肯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闵一行自爆金丹声势虽然浩大,但事发地点距离仓山郡城也有将近三千里,除了金丹期的老祖,旁人根本感应不到。武采娘只知道今天一早铸剑谷的闽十九终于“碰巧”打探到了旁氏余孽的下落,并且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她又收到了来自临渊城的线报,藏身于临渊城中的闵一行已经向花狸峰的方向飞遁去。
在她想来,有这两位剑修出马,花云裳绝对难逃此劫。
更妙的是,连万兽谷也要因此担上一个包庇的罪名,那她便可趁此机会将花云裳幸苦建成的山门收归己有。武采娘与她那只知花天酒地的哥哥不同,她可是有着金丹之志的,而花狸峰那处被无数看走眼的寒潭灵脉,无疑会为其金丹大业提供极大的助力。
这也是武采娘一定要留下燕自然性命的缘故,花狸峰再怎样也是万兽谷的地盘,武家即便要吞,吃相也不能太过难看,有了燕自然这个傀儡冲在前面,行事便有了许多周旋的余地。
武采娘上山之际,正看到铁翎真人面色铁青地朝花狸峰的方向匆匆去了,她就更加想当然地以为花云裳已经身死道消。
哪知,武青衫听了她的问题,却是面带苦笑道:“花云裳的性命无忧,倒是那闵一行自爆了金丹。”
武采娘的笑容在瞬间凝固,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道:“父王会不会感应错了?那闵一行乃是金丹后期的剑修,便是两个花云裳也不是他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