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庸嬉皮笑脸地过去,给风夫人抹了几下后背道:“些许小事,夫人不必憋气。一切都有我呢。大丈夫能屈能伸,该低头的时候,说几句软话又有何妨。我估摸着,咱们若是主动点儿多话,未必不能捞着两口汤喝。”
风夫人白他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吴石庸匆匆回到书房,换了一身长老的袍衫,想了想干脆将三十余张地契全都揣在怀中,默默地做了一番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心理建设,这才昂首阔步地出了远门,朝着老祖办的方向飘然而去。
殷勤正在后院听殷公寅汇报这两日山门上下的舆论风评,自打从棚户区招募了大量的峰管队员,造谣传谣之类的事情就比以前方便许多。待到孙阿巧神情古怪地进来禀报,说是巨门主事吴石庸过来拜访,殷勤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没想到吴石庸这老小子,倒是个见风使舵的高手。他奶奶的,被他这么一搞,倒是不好朝他下刀子了。”
孙阿巧道:“主任若是不想见他,我直接将他挡了就是。”
殷勤摆手道:“不用,不用,去请他进来,顺便泡壶灵茶,老吴能有这个觉悟,也属不易,我们自然要好好欢迎他。”
待孙阿巧点头去了,殷公寅忍不住道:“老四是打算放这老滑头一马?”
殷勤点头道:“花狸峰上就这么几块料,眼下也只能将就着用吧。就冲吴石庸盖的那处大宅子,这货虽然贪,却也都用在了明面上。我看花狸峰的诸多建筑,营造的还算中规中矩,包括咱们在后山建猪场,盖修士大楼,都从他巨门部抽调了不少人手,这老货也没给咱下什么绊子。今日他既然主动上门,说不得总要给他点甜头。”
正说着,外面传来孙阿巧高声禀报的声音,殷公寅不声不响地从侧门退走,殷勤长身而起,大步迎出屋门,朗声笑道:“我说今儿一早就听喜鹊闹枝,果然是有贵客,吴长老,快请快请。”
“许忘筌到底得了那殷蛮子什么好处,竟然同意将寒潭边上的宅院,换了后山的半片山坡。”风夫人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中走来走去,见吴石庸坐在桌边盯着棋盘上的残局发愣,风夫人眉毛一立,冲过去将棋局搅乱,瞪着他道,“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吴石庸仿佛被霜打过的茄子,没精打采道:“许忘筌这一走,咱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耿云那老糊涂,偏说那姓许的可靠,这下倒好,你们商议的那些烂事早晚传到殷蛮子的耳朵里。”风夫人埋怨道。
吴石庸长吁短叹一阵,忽然道声“罢了”,然后直起身子,整理一下袍袖,唤上随身服侍的弟子就要往院外走。
风夫人忙拦着他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儿?”吴石庸苦脸道,“自然是去老祖办,殷蛮子那处拜访了。”
风夫人呆道:“为、为何要去拜访他?”
“大势已去啊。”吴石庸道,“肉已经将许忘筌吃了,我们再拖下去,连口汤都喝不到。”
“你也要将学许忘筌,将咱家的宅院交予殷蛮子?!”风夫人情急之下,尖声叫道,“吴石庸,你是不是疯了?那许忘筌家中才有几座宅院,咱家三十多座宅院,你就这么交给那殷蛮子?”
“我这宅院是要交还给老祖的,与殷蛮子无关。”吴石庸纠正她道,“我自接手巨门主事以来,老祖对我信任有加言听计从,眼下老祖为了兴建山门为难,咱们这些做弟子的,也应该”
“行了行了,你少给我扯这些”风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我就不明白,你这是抽了哪门子的疯?不等那殷蛮子上门讨要,你倒主动贴上去,真是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