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好不好,我也不知,不过我还是问过大帅才是,再说我是来帮你著书,你给我起字做什么。”展明淡淡回绝道。
居然不上当?真扫兴。
俞大猷这边的事了却,林延潮下面则是要一心一意准备府试了。
林延潮想起自己老师林烃来。
林烃其母过世,按礼制,父尚在时,当杖期服丧一年,眼下已快至一年,也快出孝了。林延潮心想自己府试在即,但心底忐忑没有把握,还是去拜访一下老师,求他指点一下比较好。
到了林府上,本担心林烃因还满孝不肯见自己,但下人通报后,却进了书房。
但见林烃坐在几案前,容色有几分清减。
林延潮也是为自己这位老师叹息,这一年来他着实过得不顺。张居正眼下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最少还有七年的日子要熬。不过他还算年轻就是。
林延潮向林烃行了一礼道:“弟子拜见老师。”
林烃温和地笑着道:“我听说你过了县试,这很好,为师这一年都在家居丧没帮得你什么。”
“先生勿要这么说。学生来打扰着实不该。”
林烃道:“也无妨,你这一年来,可有按着我说的去读?”
林延潮道:“弟子依着先生所说,两日读时文,两日读古文,取一日练文章,先生吩咐弟子读得八大家文钞,昭明文选,国语,史记,国策,汉书,楚辞,都已是读了数遍,若说真正得之精髓尚不敢说,但文章句句烂熟于胸,倒是可以说得上。”
林烃微微点头道:“读完这些,你方有些根基罢了。你最近趁手的文章可有拿来?”
林延潮道:“有。”说完从书袋里拿出一叠卷子来,都是他大半年来所写的挑选其中比较好的,大约有三十多张这样。
林烃拿着林延潮的卷子,一篇一篇看过去,看了几篇问道:“这卷子可是按顺序排得?”
林延潮喜道:“是啊,都是从先到后排的,最后几张都是弟子县试前几日写的卷子。”
林烃没有说话,而是一张一张卷子看下去,并拿住朱笔来,在卷子上钩点圈画。
看了半个多时辰,林烃这才看完道:“你的文章一篇比一篇有长进,为师本担心你才学了经学一年多去参加县试,是否太仓促了一些,但看最后几张卷子,取个县试前五十名,还是可以的。不过你竟取了县前十,颇出为师意料之外啊。”
林延潮听林烃的话,开始还比较开心,但听到后面说‘取个县试前五十名,还是可以的’,那不是说自己文章的水平勉强取中县试吗?
林延潮本想辩解几句,但想林烃是翰林院庶常,没有道理会说错。
林烃看了林延潮的神色,笑了笑道:“读书能够一日比一日都有长进,这就很好,为学与事功一样,并非看尔今日作了几分,而是看你将来能达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