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仆与林庭机说了这事。
林庭机将手边林延潮的文稿放下,抚须道:‘此子能甘于粗茶淡饭,说其倒是个随遇而安之人,看来我之前倒是误会他了,以为是来向我钻营的。‘
老仆道:‘老爷请恕我多嘴,这烃少爷的徒儿嘛,你要真论其人,我听说世升少爷,对此人十分夸赞,誉为济世之才。”
林庭机笑着道:“世升他眼中是个人,都贤良方正,博学鸿儒,不足以信。”
“至于世壁少爷,也提及几次,口中却是不服的。”
林庭机道:“世壁他口中不服,但心底恐怕却是服的。”
“是老爷,唯有泉少爷……‘
“泉儿如何说?”
老仆道:“泉少爷道,这林延潮不过汲于我林家的趋炎附势之徒而已,若不是烃少爷,他什么都不是。”
林庭机闭目道:‘我知道,不必再说了。‘
次日。
林延潮来见林庭机。
林庭机正在院里作八段锦,林延潮自是侯在一旁。
待林庭机做完这一套后,出了口长气,额上微渗出点汗。自有仆人上前更衣,婢女上来擦汗。
林庭机更衣擦汗后,睁开眼睛看向林延潮问道:“吃了没?”
“还未。”
一旁婢女给林庭机捋了捋银须,他道:“正好与老夫一起吃吧。”
当下下人端饭菜摆桌,早饭是在院子里吃的。有婢女给二人石凳上铺上厚褥。
粥是御田胭脂米,菜是银耳,木耳,山药。金针,口蘑之类。这样的饭菜没有大鱼大肉,却依旧作得很精致。这就是一位致仕二品官的生活。
在贵人面前,林延潮吃饭就十分谨慎了,这御田胭脂米作得红稻米粥,乃是贡品。他一直只听闻过,却没吃过,吃起来气香而味腴。
饭后婢女给二人端上茶,林延潮掀茶盖闻去,但觉得茶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