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碧友笑着道:“那你说如何,科场连连失利嘛,我也总不能学延寿那般没心没肺地过日子,还是要知道天高地厚的。”
“豪远如何?”
张豪远笑着道:“跟着陈兄走南闯北作点生意。”
林延潮看张豪远居然成了陈行贵的跟班,不由诧异。想当初二人住在自己家里时,交情可没那么好的。
张豪远说了一番自己行商经历,林延潮听了一阵,却少了兴趣,只能在面上作出倾听的神色。
林延潮不由想起上一世朋友变淡,总以为自己是少了联系,少了见面,故而疏远。你侬我侬的情侣感情会变淡,朋友也是一样。二人走上不同的路,有了各自的圈子,并越行越远罢了。
如黄碧友,张豪远,于轻舟,当年在社学,学院时,大家共度了不少快乐光阴,但此刻彼此道一声珍重再会,也胜过面对面的口不对心。
“对了宗海,你还记得朱向文吗?”黄碧友提及他。
林延潮笑了起来问道:“哦,向文他还好吗?我还记得当初每当考试时,当年我同舍里最用功的就是他了,还一直担心自己考得不好,彻夜没睡的……这一次他为何……”
林延潮说了一半,见在座的人脸色都暗了下来,一旁于轻舟低下头道:“向文他去年得了疟症……”
陈行贵连忙道:“宗海不必难过,向文去时,我们几位同窗都去他家里拜祭,所幸其子也算长大,香火有继,见他家景况不是很好,我们都拿了些银子接济。”
林延潮想起旧日同窗音容,心底有股淡淡的感伤:“到时……到时我也派人去他家里看看,看看有什么要贴补的。”
林延潮本想说自己亲自去的,但想起归期有限,不可能抽一日功夫去朱向文家里看望,于是就改口说派人替自己去看看。但是众人听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感念林延潮很念旧情纷纷表示,宗海真有心了。
聊至半日,大家都用了饭都是告辞离去,约定下次在文林社聚会时,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