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一片寂静,小皇帝对左右问道:“张敬修现在何处?”
“已在殿外。”
小皇帝看了一眼案上的奏章道:“宣!”
在文华殿上,张敬修向小皇帝恭敬地道:“家父一直身有宿疾,但怕陛下挂心,一直未禀明天子。昨日乃急症而迫,虽是凶险,但侥幸保下命来。现在家父已是醒来,怕陛下惦念,故叮嘱臣向陛下报个平安。”
张鲸等几位中官脸色都不是太好,阶下张四维,申时行二人没有说话,在场众人中唯独冯保露出了笑意。
小皇帝舒了一口气问:“张先生无恙就好,不知能否处理国事?”
张敬修道:“劳陛下天子牵挂,太医与府内医官都嘱咐让家父静养,怕是要有负陛下所托了。”
小皇帝道:“朕以国事相托,大明不可一日无张先生,朕请张先生勉为其难。文书房会将奏章拣往王先生府上,朕在宫里等着张先生的消息。”
一旁文书房太监立即称是。
林延潮在旁听得清楚,小皇帝此举,就好似窃贼从主人那偷了什么东西,眼下被主人发现,故而急切地要将东西还回去。
张敬修则是叩头道:“陛下隆恩,家父与臣三生三世也是报答不尽。既是如此也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小皇帝道:“切莫这么说,叮嘱张先生不用着急来上朝,先在府中卧床静养,朕还要张先生保重身子,将来再辅佐朕十年呢。”
张敬修感激涕零地道:“臣替家父谢过陛下隆恩。”
张敬修离去后,张四维,申时行也是向小皇帝施礼,说是要返回文渊阁处理阁务。
几人离去后,文华殿里只留下天子几位心腹。
小皇帝脸上难掩失落之色。林延潮猜到,天子此刻心情,仿佛得到了期望已久的心爱之物,但手还没有焐热,就又被人拿回去了。
林延潮心底想安慰小皇帝几句,但此刻又不好开口。
“摆驾干清宫。”小皇帝拂袖道。
张鲸立即对左右道:“陛下回宫,准备御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