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端坐公房内,左右是孙承宗,丘明山两位师爷。
经上一次之事,林延潮没有怪丘明山劝自己弃城而跑,反而谢他通风报信,将他幕酬从原先五两一个月,升至七两银子一个月。
不过孙承宗因前几次之事,对丘明山十分厌恶。
对于自己幕僚团队里的‘矛盾’,林延潮看在眼底,但没有制止。这适当制造些不和,反而能让他们更尽心为自己办事。
丘明山先开口道:“这一次钦差巡视河南已成定居,以丘都宪的杀性,这一次不知要摘到多少乌纱帽。”
“至于苏府台,我看这一次是自身难保。他为官多年,民间积怨,官场上对他多有怨言。他的事若被捅至钦差那,最少一个虐民之罪是逃不了的。东翁,我看这归德府的天是要变了。”
孙承宗道:“东翁,先圣有云,四境之内有一民不安,则守牧之责也。苏知府这等之人为官,不知多少百姓受害,又屡次打压东翁,东翁正可以借助这一次丘都宪来河南,将苏知府在归德为祸百姓之事上奏朝廷,既是为百姓请命,也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林延潮闻言沉吟不语。
丘明山察言观色道:“孙兄此言差矣,苏知府刚愎自用,铁腕治下,这是他的性子,却不是有意针对东翁。若非私怨,徒然参劾上官,一旦为苏知府知情,那么就是不死不休了,投鼠需忌器。”
“还有东翁身为佐贰官,在官场上当以息事宁人为第一事。若是一到任,就挤走上官,官场上会怎么想。若得一个好生事,排挤上官的风评,那么将来谁敢用东翁为官。故而别人要弹劾苏知府是别人的事,东翁切不可插手。”
孙承宗怒道:“为民请命,却没有听说过顾忌这,顾忌那的。要是顾惜此身,为官作什么?”
丘明山讥道:“笑话,若连这官都当不了,又如何为民请命?”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林延潮伸手一止,二人当即停止争议,向林延潮告罪。
这时外间有敲门声。
原来是两名锦衣卫张五,赵大,他们道:“司马大人,你要我们查的事,已是有眉目了。”
说完二人递给林延潮一封信然后退下。
林延潮见信后道:“果不其然。”
然后林延潮将信递给孙承宗,丘明山,二人看信后恍然大悟,原来林延潮托锦衣卫去查苏严背后的背景啊。
丘明山弹纸道:“难怪苏知府强令兵马去虞县解围,原来虞县码头上有歙人吴业二十艘木料船。”
“这吴业是何人?”孙承宗不由问道。
“此人乃即要入阁的许阁老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