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边看边念,眉头皱了更深。
张宏知天子是为钱的事发愁,给张诚使了个眼色。张诚当下宽解道:“陛下,听闻这武靖参将邓子龙虽年近六十,但却有廉颇之勇,还有这南京坐营中军刘綎所使用的镔铁刀重达一百二十斤,他在战马上能将刀轮转如飞,若是他们二人在,蛮夷必定望风而逃。”
天子没有理会,直接看下附在奏章上的内阁票拟。
但见小票上写着,命刘綎为腾越游击,邓子龙为永昌参将,各率本部军至云南助战。
天子点点头对张宏道:“依此批朱……等一下,内阁为何没有提军饷?”
陡然天子将拳头重重往御案上一砸怒道:“朕的大军马上就要与缅军决战了,但粮草军饷都未备齐,这战如何能胜?”
天子一怒,张宏,张诚都跪在地上。
张宏双手捧着奏章,跪着答道:“陛下,三位辅臣各个都是肱股之臣,但户部的情况,陛下是知道的,去年苏松,河南大水,之前云南边事又支银五十万两,现在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天子怒气稍歇,他见张宏年纪一大把还跪在地上,也觉得方才自己不对道:“朕知道,但是户部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是有一般大臣不肯给钱。先让户部部议,能凑多少是多少……”
张宏道:“是,陛下,可是朝堂上有些大臣对陛下用兵颇有非议,兵部主事李坦上奏言,天子治理天下,威服万邦,在德不在险。云南世代蛮夷之地,昔日太祖虽平之,但蛮疆险远,易动难驯,降了又叛,叛了又降,用兵讨之,有伤天和,且劳师费饷无数。倒不如请陛下对内修以仁德,对外效仿交趾,于当地设宣抚司,汉官兵马皆退回……”
“此卖国之言!”但见天子从案上拔出了剑厉声道,“什么叫世非汉土?”
“天福三年,石敬瑭卖国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洪武元年,太祖命大将军徐达率师北伐中原,幽云收复,隔了整了整四百三十年。”
“天不亡汉室,降下太祖如此雄主,逐元人于漠北,复华夏之衣冠!若依这这位李主事的说法,幽云丢了四百三十年,太祖就不要收服?那么朕现在脚下踩着的就是蛮夷之地!”
张宏,张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年少的天子怒气冲冲的按剑于暖阁内。
有明一代的君王都是如此,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当今天子虽有不少缺点,但论骨气二字,却是没有丢先祖的脸面。
“内承运库查得如何了?让张速进来!”天子问道。
这时跪侯在门外的张速进入暖阁叩了三个头,向天子递上账本。
天子扫了一眼不由道:“怎么这么少?”
张速连忙叩头道:“陛下,确实只有这么多了。这几年太后,潞王,武清伯都有从内库中拨钱,实已没有多少了!”
天子将账本丢在金砖怒道:“这几年,你就是这么给朕当的家?内库就这么多钱,朕怎么拨给前线打战,让将士效命?”
说完天子飞起一脚,踹在了张速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