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里。
几十名太监手提着一盏盏琉璃宫灯,立在御道两旁将乾清门照得通亮。
在灯光下,御路石两侧铜鎏金狮子作怒目之状。
乾清门檐下的月台上,天子坐在御椅将奏章尽数读完,万民书就攥在他的掌心。
这时候乾清门值守太监余广利已是被张诚率领禁军押了过来。
余广利身子颤抖,叩头道:“奴才余广利叩见皇上!”
天子看着脚下的余广利问道:“余广利,你宫里当差多少年?”
“小人九岁入宫,已是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也是宫里老人了,宫里的规矩你比朕还清楚,是谁叫你堵人的?”
余广利闻言一个头叩下去道:“没有人给奴才打招呼,只是因为祖宗规矩。”
“祖宗规矩,有让你拦万民书这一条?这来的并非是旁人,是朕的通政使!堂堂正三品官!你拦谁都可以,为何敢拦他?”
“回禀皇上,奴才糊涂,奴才一时糊涂,恳请皇上饶命。”
天子将手一摆道:“事情还没说清楚,饶什么命?你一个小小值门太监,没有这胆色敢作此事。朕再问你一句,是谁给递的话?”
余广利头埋在地上,身子颤栗不止。
“是不是朕身边的人?他?他?还是他?”
天子伸手指过司礼监掌印张宏,以及数名秉笔太监几人。
奴才不敢。
几名秉笔太监早已是瑟瑟发抖,张宏则是面色平静。
这时候张宏重新叩头道:“陛下,圣贤有道理,但祖宗也有祖宗的法度。此事是奴才吩咐的,是奴才之罪责。”
“是你?”天子狐疑地看了张宏一眼,他深知张宏十分能体恤人,同时对天子也是没有私心。
天子道:“张宏,你的为人朕是知道的?你不要有什么事都替下面的人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