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怎么说,林延寿站了一夜自己还是要承他的情,不好伤他的心。
林延潮对林延寿道:“兄长的好意我心领了,眼下倭寇已是退去了,兄长还是请回吧!”
“吾弟,吾有一言!吾想看在吾这一次临危不惧,护驾了一晚,是否可以记上一功,直接将兄长我升为千户,那个副字实在太难听了!”
原来闹了半天,还是打得这个主意啊!对于这千户名头还真是执着,念念不忘。
林延潮看了林延寿一眼道:“若是嫌副字难听,不如还是任百户好了……”
“吾弟……你这人……真是……真是好难通融!”
林延潮闻言站定脚步,回头看了林延寿一眼。林延寿当即不敢再言。
然后林延潮即行往巡抚衙门,但孙鑛正坐在堂上闭目养神,左右书吏都候在一旁。
孙鑛毕竟上了年纪,这熬了一夜肯定是精力不济,倒是不似林延潮这样睡了个把时辰,就恢复了差不多了。
左右叫醒孙鑛,孙鑛见是林延潮当即道:“下官打了个盹,不知经略大人驾临,还请恕罪!”
林延潮笑着道:“中丞操劳了一夜,何罪之有!眼下倭情如何?”
孙鑛勉强打着精神道:“已是远遁而去,现在等着沙门岛那边消息!”
林延潮点点头道:“甚好!”
孙鑛道:“下官想是不是立即草拟塘报至兵部,言倭寇夜犯登州,但我军守备严谨,不给倭寇一丝可乘之机,最后放炮将其击退!”
林延潮想这倭寇的毛也没看到一个,你就立即向朝廷告捷,也未免……
不过林延潮却笑道:“可以,但是先过一二日,等确认倭寇真远遁了再上塘报,如此才显得慎重。”
孙鑛笑着道:“经略大人高见!”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外头一名官员匆匆入内道:“抚台大人,大事不好了,刘綎的人马闹起来了。”
孙鑛目光露出一抹杀气道:“刘綎是要如何?敢不遵军法吗?”
这名官员道:“刘綎军中闹说他们人马在城外守了一夜,到现在人马都没有吃食,城中也不肯借调伙夫给他们修筑营墙,他们说抚台大人刻薄客军!”
孙鑛闻言拍案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吃食!这帮兵油子不杀几个,不知何为军法森严!”
“来人,立即调标营人马前来!”
眼见孙鑛正在怒气上头,林延潮当即道:“刘中丞,刘綎麾下有五千人马单靠标营与登州营的人马,恐怕不足弹压,我看还要将文登营与胶州营一起调来才是。”
孙鑛闻言恍然醒悟,这一次来登州十分匆忙,巡抚标营的人马也不过带了百十个,若是要靠标营弹压刘綎的五千人马,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孙鑛听林延潮这么说,才知道他是委婉地劝自己不可以把事情闹大,一旦闹出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孙鑛道:“多谢经略大人提点,下官方才也是一时气话!但是刘綎这帮人……若是惯着下去,那么军纪就要荡然无存了。”
林延潮道:“中丞所言极是,此事交给我来解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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