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觑准了李相如头顶之上悬挂着的大钟,那只钟悬挂屋顶上方的的横梁之上,名为“警醒钟”,乃道家参道应时刻警钟长鸣之意,悬挂于此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钟足有上百斤之重,用坚韧的牛筋吊于粗大的横梁之上,而领座便正处于铜钟的正下方。
早课结束后,众人相继散去。李相如到碎玉台练习太极拳法。璇规目送他远去,想要追上去和他说几句话,走出了几步后,便停住了。谷慕风走近前来,说道:“师妹,他现在受师命暂理派中事务,一天忙到晚,没有时间陪你的。”
璇规神情黯然,说道:“我知道他一定还在记恨小的时候我常常欺负他,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是我将他逼得坠下悬崖的。”
谷慕风道:“是啊,师妹,他这个人一直都很小器,从小就是这样。这些事一定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这道心结,恐怕一辈子都化解不开。”璇规道:“怪不得我多次想和他聊聊,他都推脱有事,谷师兄,你说相如师兄是那么小器的人吗?”谷慕风冷笑道:“谁说不是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为了抓那只怪鸟,他故意将怪鸟吓风了,我们和他争吵了几句,他便将我打晕了,然后跑到林中躲了一夜,害得整个武当打着灯笼火把找他,你我都被师公责罚。”
璇规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那次也不能怪他,我们也有责任。”谷慕风接过话头道:“谁说不怪他了,本来我们几个小孩子闹着玩,他偏偏小题大作,什么都要告到师公哪里去,可见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种小心眼,他现在神气了,整个武当都要看他的脸色,我想他一定伺机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璇规默然了半晌,摇头道:“我不相信相如师兄是这种人,我对他虽然了解不多,可我感觉他是一个大度宽容的人,也许是我们多心了。多年前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事,在一起磕磕碰碰总是难免,他怎么会记在心上?“
谷慕风冷冷笑了一声,道:“不信你便等着瞧吧!”
早晨的阳光金子般从窗棱中洒进屋中,布满了房中的许多角落,报喜鸟儿在高大的榆树枝头啁啾,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璇规打了个呵欠,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是由于趴在桌上太久的缘故,感到脖颈又酸又疼,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进叫道:“青童,青童,师妹,师妹。”没有人应声,她知道青童年纪稍幼,素来爱赖床,便道:“你这个懒虫,太阳照到屁股了,快起床坐早课,不然又要被责骂了。”边说边进入里屋,一看之下,见青童的床单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显然一晚上没有人动过。
“难道青童昨晚竟整夜未规,她去了哪里?”璇规头脑中充满了疑问。继尔又想道:“她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毕竟她才十五岁。”她和青童同居一室,年龄相若,性格也很投契,两人的感情已经情同姐妹,青童年纪比她小,她一向当她妹妹一般看。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面发怵发慌。
急匆匆作了洗漱,伸手摘下墙上挂着的宝剑,便欲出屋去寻青童。刚走到门口,青童便闪了进来,两个差点撞了个满情,璇规被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竟是青童。
用手拍了拍胸匍,说道:“青童,你去了哪里?你昨晚没有回来,你住在哪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
青童却不回答,将头低着,身子一侧闪进屋去,说道:“我昨晚有事和青鸟师妹住一起,两人聊了一夜,我好困,要好好补补觉。”说着便将里屋的门关了起来。
璇规见她精神不振,衣衫不整,心中有一丝奇怪,不过青童素来如此,性格有几分大大咧咧,当下也不放在心上。
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便出门往三清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