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被关在密室里受了折磨,还是因为受了晏清歌背叛一事的打击, 他这会儿精神不振, 布眉间笼罩着惨淡愁云,高大的身形也在这样的表情下多了些许沧桑之感, 看上去有些萎靡。
宫盈心里不胜唏嘘。
不过, 在马车“咕噜咕噜”缓慢行驶过去的时候, 他还是强撑起笑容, 大踏步朝前走来。
也不知道天澜魇师在这里有没有熟人。
要怎么样表现才不会露馅呢。
行事大条不计后果, 临到悬崖才开始担忧的宫盈陷入了沉思。
但,还未等思索完毕,她便看到传说当的晏堡主,晏大侠,大步走到马车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其他,而是——
下跪。
他撩了撩身前的袍子,行了个宫盈看不懂的礼,二话不说便对着宫盈的马车跪了下来。
嘶——
这怎么跟见了皇帝似的?
宫盈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睡在横板之下的天澜魇师。
妈妈呀,她到底易容成了个什么地位的大佬。
连晏堡主见了面都要下跪,这么神?
“……”
为什么她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她对生命不止作死不休的自己恨得深沉。
先前做的时候没有仔细考虑,在偷听壁脚确定天澜魇师的目的地就是晏家堡之后,她便脑袋一热,直接上了。
一直到现在,才终于认识了自己的处境。
易容简单,但是等易容解释要怎么办?
她会不会不小心把这个大佬一样的人物给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宫盈越想越觉得忧愁,忧愁到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跳下马车,迅速狂奔离去。
但,终归只是想想。
她又看了一眼外面。
晏堡主起了个好头,剩下的,站在他后面的那些刷拉拉站成两排的人,这会儿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宫盈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默默从背包里又取出了一枚迷药,弯腰,塞入了天澜魇师的口。
万一一颗不顶用呢。
还是两颗保险点。
她决定接下来的时间里,要时时刻刻将药效的时间记好,定时给这倒霉的天澜魇师喂药。
马车驶到晏堡主面前。
晏堡主微微仰头,声音不卑不吭:“恭迎魇师大人大驾光临,在下已在寒舍备好房间,还请大人随我前来。”
宫盈思索了下,算是明白过来,师兄是为皇帝做事的纪大国师,身为师妹,天澜魇师就算没什么官职,地位也低不了。
于是她默默接受了眼前被众人跪拜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