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缘由

所以欧阳修等人的努力非但未能为朋党正名,反而造成严重后果。首先,他不但自认是朋党,而且把朋党作为“君子”的专利。这就意味着人们对朋党的议论并非空穴来风,进而使人们得出结论:凡主张改革、拥护新政者,皆为朋党。最后他把臣僚分为君子和小人,凡赞成其观点者即为君子,反对者则是小人,这无疑是在公开制造分裂和紧张气氛。

这些弊端在庆历新政和王安石变法中都得到了充分展现,对立双方都无法超越传统认知的局限,遂使这些论争重新陷入“义利之争”、“君子与小人之争”的思维窠臼,既无助于实现兴利除弊、挽救危机的目标,又使得统治集团陷入无休止的恩恩怨怨、分裂争斗之中,亦使的过去以礼义廉耻、忠孝气节的圣人之言来澄清官场风气、指导官员行为的道德准则随之崩溃……

“所谓新党,往往打着维护新法的旗号,干的却是排斥异己的勾当。旧党内部亦复如此,朝堂风气亦愈益恶化,并终蜕化为两党倾轧和纯粹的利益斗争,使的那些奸佞之徒趁机专权乱政,导致吏治、贪污横行的局面难以遏阻。”文天祥听了小皇帝所言深以为是地道。

“熙宁变法以后,朋党之争愈演愈烈两党曾交替执政,使得一些重要的法令朝令夕改,使得地方官员和普通百姓根本无所适从,让朝廷权威大受损伤,以至于当金兵大举入侵之时,朝廷诏令居然失去号召力,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终遭靖康之耻。陛下将我朝百年不振归咎于朋党之争不无道理。”谢枋得也点点头不得不承认陛下所言正确。

“是啊,熙宁变法遭到旧党反对,王介甫将旧党尽数赶出朝去,但是依然遭到枢密使文彦博、副宰相冯京、退居洛阳的司马光、在外的旧相富弼,再加上外戚力量群起攻之,遂被罢相。后虽短暂复相,可依然四处被阻,举步维艰。而随着神宗皇帝西行,高太后垂帘,司马光等人随即复相,其立即启用吕公著、刘挚、范纯仁、吕大防、苏轼等一批保守派官员,随即新法一概废除,变法派朝臣一概罢免。而随着奸相蔡京入朝,朝堂之上再无君子!”谢翱叹口气言道。

“两党之争,让朝廷陷入极端混乱,奸佞当朝,误国误民,君子退出朝堂,实在是可叹可悲。而苏、王二人能在晚年握手言和,把酒赋诗,虽缘于最终在仕途的共同失意而能更清醒、客观看待对方的长处,由此而能包容对方的不足,进而认识自身。但明心见性,足可见二人君子之风,可他们的悲壮也令人叹息!”赵也颇觉惋惜地道。

“陛下以为朋党之祸何以不绝,绵延百年仍在?”文天祥问道。

“朕也曾苦思,党争不除朝中永无宁日,虽然当前行朝经过大浪淘沙,余者多少忠贞义士,但党争之阴霾依然不散。我们仍需警惕,朕以为其中缘由不外有三。”赵想想言道。

“圣人早有言君子不党,历代朋党为祸的事实想各位也熟知,但之所以至今为之不绝,无外乎权利二字。当年太祖立国之初其幕僚皆为北人,他们便以主人自居,联合起来排挤南人,以致立国之初五十年南人无一人官至宰相。他们狭隘的地域观念从而左右了官员的政治倾向,,成为朋党之争潜在的动因。”

“再有我朝朋党之兴,虽始于君子,而终不胜于小人,害己及于宗社生民,不亡而不息。而自命为君子人者,亦倒用其术以相禁制。但就其实际结果来看,并未开辟全新的政治局面,反而对朝野风气造成极为恶劣影响,严重干扰政务的正常运行和革新的顺利推进,进而演化成党派倾轧和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