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白衣人杀了许笑笑。”王宣简单而又肯定地说道。
“不错,是我杀了这女人。”白衣公子坦然承认,似乎在白衣公子眼中人命也如草芥一般。
“为什么要杀她?”青衫客问道。
“因为你,我要让你仇恨我。”白衣公子说道。
“许笑笑与我并没有任何关系!”青衫客说道。
“因为她是你兄弟的女人,所以我杀了她,你的兄弟会仇恨我,你也会仇恨我,你和你的兄弟就会满世界找我。”白衣公子仔细地构建出一个合理的逻辑。
“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青衫客问道。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高兴。”白衣公子霸道地说道。
“那你就错了,因为我不会满世界找你,只会让你永远留在这雪地里了。”青衫客将低埋的头颅抬起,左脸刺着一个‘青’字格外醒目,恶狠狠地说道。
“李元青,现在的你还太弱了,哪怕你已参悟了鱼肠剑法,你终归还算不上鱼肠剑的主人。”白衣公子说道。
“你究竟是谁?”身着青衫的李元青双手紧紧藏在袖中,一字一句缓慢地问道。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姓名,而现在我只是一个在江湖中四处杀人的恶魔。”白衣公子说完竟已经飞身而起,转瞬便没入了茫茫雪地深处。
“追!”王宣下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命令,因为明知这些守卫是根本追不上的。
“不要追了,我不是他的对手。”李元青也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因为明知这些守卫是不会追太远的。
“你明知打不过,却为什么要装作一副要打的样子?”王宣问道。
“你明知守不住,却为什么还要装作守得住这个镇子呢?”李元青也问道。
王宣竟无话可说。
整个牛场镇都以为镇子四方的界边守卫统领是最厉害的,所以其他人既不想逃走也不敢逃走,只有王宣和其他三个守卫统领知道,李元青才是真正想要留在这里并且守卫这里的人。
李元青走到付严冬身旁,轻轻拍了拍付严冬肩膀,“生于严冬,死于严冬,或许这冰天雪地才真正是笑笑最好的归宿。”
说完李元青独自走了,并没有继续劝解,因为经历过悲伤的人都知道,真正的悲伤源于内心,而要真正甩掉悲伤和怨恨,只有悲伤的人自己,旁人是绝无办法的。
不过,走出了几步之后,李元青说道:“须消除前世的罪愆,惟有今生尽力除恶,让众生可以安然,才是罪人最好的忏悔!”仿佛对着飘落的雪花讲话一般。
牛场镇就似一个牛场,方圆三里左右,四方被都被圈禁围困起来的一个牛场,里面住的是人但不是牛。
笑笑仍旧一个人往前走着,心中有些害怕守卫的弩箭但也不肯回头。
终于还是走到镇子的南界边,界边守卫就住在一排三间小木屋里,小木屋夜夜灯火通明,十来个守卫正在里面喝酒。
镇子四个方向都有界边守卫,界边守卫的职责就是看守牛场镇上住的一百三十九个流放罪犯,而这些罪犯都不是普通的罪犯,都是这些界边守卫曾经的同行,要么是衙役捕快,要么是狱卒守卫,总之都是曾经隶属于神捕营的公人。
但这些界边守卫一般都不去过问镇子里的事情,只要镇子里的人不靠近界边,若是靠近界边无论是否有想要逃跑越狱的想法,都会被界边守卫驱逐,若是仍旧往前那么这些守卫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镇子南界边的守卫统领叫王宣,年纪已近六十,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据说早年因为参加神捕营白衣捕快考核中舞弊,后被贬到此处做了守卫统领,长年居于此处也未见王宣穿过绿衣捕服。
笑笑壮着胆子走近了界边,屋子里喝酒的喧哗声忽然就止住了,屋子里走出两个醉醺醺的守卫,其中一个守卫说道:“来者止步,你是何人?”
笑笑停下了脚步立在风雪之中,不敢妄动丝毫,大声回答道:“我是许笑笑,我想见王统领。”
守卫说道:“统领大人今夜醉酒已经歇息了,你先回镇上休息一夜,明日午时以后再来。”
“不行,我今夜就要见王统领。”笑笑实在不愿意再回到那小木屋中去了。
“你这女子如何纠缠,说了明日便是明日,若在冥顽向前,可怪不得我手中的弩箭了。”两个守卫已经取下腰间的弩箭,以示警告。
若是平日,笑笑肯定一溜烟跑回小木屋了,今夜的笑笑却不那么害怕了,想起用青春陪伴了三年的严冬,居然忍心让自己在风雪中走了这么久,笑笑忽然就觉得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那麻烦你们瞄准一些,最好可以一箭穿心!”说完之后笑笑转身绕开了守卫房屋,朝着南方走去,只留给两个守卫一个迎着风雪的背影。
两个守卫相视而望,其中一个赶忙走进屋中禀告统领王宣,王宣借着酒劲冲出屋外,冒着风雪几步追上了许笑笑。
“站住!”
笑笑转过身来,“不是喝醉了吗?现在怎么又醒了!”
王宣说道:“风雪这么大,赶紧回去了。”
许笑笑摇头不允,固执地说道:“我要走了,要么你们就杀了我,要么就放我离开这鬼地方!”
“你能去哪儿?你是个孤儿。”王宣说道。
“我是只大雁,只要回到南方,哪儿都是我的家。”许笑笑知道自己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只是不喜欢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
“赶紧回去吧,莫要拖累了付严冬,很快就轮值到了付严冬了。”王宣劝道。
“三年前我留在这里就是因为严冬,现在我却没有留下的理由了。”笑笑失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