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贼匪看到这个汉人青年一眨眼工夫便击毙了己方六大高手,早已吓得心胆俱寒,只是稀稀落落射出几箭,却尽数射在先竞月面前的尸体上。如此一来,先竞月径直闯进人群,杀气所到之处,手中偃月刀大开杀戒,周围的贼匪顿时溃败,纷纷叫嚷着往四下避开。
后面那王参将的一百军士见先竞月孤身攻入敌阵,一时间都是士气大振,眼见对面的贼匪都去对付先竞月,再来不及射出弩箭,王参将便下令全军出击,一口气冲到贼匪布下的“半月阵”前,以手中关刀和贼匪全力拼杀。
要知道两军交战,若是人数相若,胜负便全凭士气。此刻双方虽然都是一两百人,但这些贼匪已被先竞月的神威吓破了胆,如何抵挡得了这一百军士气焰高涨的冲锋?不过片刻工夫,贼匪们已是溃不成军,布下的“半月阵”也已七零八落。
话说先竞月一身功夫全靠杀气,此时杀念大生,刀下更不留情,只管朝人多的地方砍去。却不料贼匪当中居然还有高手,先竞月正杀得起兴,手中偃月刀却被一柄重剑荡了开去。随后便有一个身材魁梧的金发胡人出现在他面前,月光映照下,满脸都是金色的胡子,上面还捆绑着各色彩带,双手当中则握着一柄六尺长的重剑。只见这金发胡人用手中重剑虚劈一记,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响,随后向先竞月怒喝道:“洒家便是纵横西域的脏胡子!兀那南蛮,留下姓名!”
先竞月先是同后面追来的贼匪马队纠缠,紧接着又当头闯阵,再到眼下这一番奋力拼杀,杀气虽是无穷无尽,但体力早已消耗殆尽,更何况又无内力支撑,哪还有力气同这个自称“脏胡子”的金发胡人讲话?眼见这金发胡人重剑在手,他当即深吸一口气,将手中偃月刀举过头顶,用尽剩下的力气再次发出他那招“独劈华山”。
如此僵持了小半个时辰,先竞月抽空去看前方的队伍,顿时心中焦急。原来队伍里的两百军士早已会合,此时却停步不前,尽数拥堵在了一起,将带伤的百姓护在身后,显然是无法突破前方贼匪的封锁。先竞月且战且退,此时离队伍尚有数百步距离,夜色中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得暗叹一声。既然周师爷和王参将无法率军突围,那就免不得要打一场硬仗了。
当下他使出浑身解数,将杀气驾驭到极致,朝身后的贼匪马队隔空劈出一记“独劈华山”,杀气所到之处,竟有五六骑贼匪被他这一招的杀气波及,尽数人仰马翻。先竞月劈出这一刀后,便再不理会身后的贼匪马队,展开轻功全力狂奔,一口气冲到队伍后面的百姓当中。回头一看,贼匪的马队到底还是追赶了过来,离队伍已不过百步距离。
那李刘氏正在照看受伤的百姓,见赶回来的先竞月身上全是血迹,急忙上前询问。先竞月这一番消耗极大,又无内力支撑身子,脸色已是苍白一片,喘息着问道:“前面怎么回事?”李刘氏一边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一边回答道:“前面也有一两百个贼匪拦截,列了个弧形的‘半月阵’防守,只管用弩箭招呼。我们这边的军士没带盾牌,先后七八次冲锋都被对方的弩箭给逼了回来。”
先竞月抓紧时间喘息几口,见后面的贼匪马队越来越近,当即向李刘氏沉声说道:“叫周师爷分一百军士回来保护百姓,拼死挡住后面的马队。”说罢,他看到人群里有百姓运载行李的推车,便上前一刀劈烂,从中拣了块较大的木板拿在手里。李刘氏不敢耽搁,连忙去前面找周师爷,照先竞月的吩咐调回一半军士抵御从西北方向追赶过来的贼匪马队。
随后先竞月一手持刀,一手拿着木板,径直来到队伍前方。只见正如李刘氏所言,前方是上百个色目人贼匪在百步开外摆出一个弧形,手持弩箭成“半月阵”的防御之势。而这边的众军士此行携带的兵刃只有关刀和弓箭,若是赤裸裸地冲进对方射程,进到贼匪们站成的这个圆弧里面,顿时便会暴露在弩箭之下,等于是同时承受这个“半月阵”三面袭来的弩箭。所以军士们几番冲锋无功,只得退到百步开外,用手中的弓箭和贼匪们的弩箭隔空对射。
周师爷此时已将一半军士带去了队伍后方,留下那王参将统领剩下这一百军士,眼见先竞月上来,王参将连忙过来询问。当此危局,整支队伍转眼便要陷入贼匪的前后夹击,先竞月也无暇和他解释,只是沉声喝道:“叫众军士见机行事,跟在我后面攻破敌阵!”说罢,他用木板遮挡住自己上半身,右手倒拖偃月刀,径直往贼匪布下的这个“半月阵”当中冲去。刚一踏进贼匪的弩箭射程,漫天的箭矢便如同雨点一般向他袭来,只听“突突”声响不断,他手中的木板顷刻间已被钉上了十几支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