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张惠茹见他不说话,便道:“好罢,丢马的事怨我,这总行了罢。”李衍听她自己认了帐,当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微微一笑,道:“认帐就好。以后大家都少些事,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惠茹老大不服气,哼了一声,说道:“只要有银子,多事怎么了?难道谁还能把我怎么样!”李衍瞥了她一眼,不再答理她。张惠茹道:“你心里不服气,是不是?”说着,从包裹里取出两锭银子,一手拿了一锭,铮铮一碰,笑着说:“你要是不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李衍道:“打赌……打什么赌?”
这两锭银子,正是在武当时张道长所送,每锭二十五两,是给凌霄在路上做盘缠的。凌霄见她拿出盘缠来,吓了一大跳,眼下四人别无长物,只剩下这两锭银子,买马、住宿和吃喝,全都靠它了,急忙道:“师妹,你干什么!”张惠茹向他一眨眼,笑道:“你别管,我跟他打个赌。”
李衍知她古灵精怪,鬼点子防不胜防,生怕又给她捉弄了,不再理她。不想张惠茹不依不饶,一手拿着一锭银子,敲得铮铮作响,笑道:“喂,李衍,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连问了几句,李衍忍不住,问道:“打什么赌,赌什么?”张惠茹笑道:“常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跟你打赌,只要多给银子,就会有人心甘情愿给我当马骑,你信不信?”
李衍心想:“你是人,别人也是人,怎么会有人给你当马骑。况且现在出门在外,又不是在龙虎山,你的师兄弟怕你让你,情愿给你当马骑,不相识的路人,才不会有谁来卖你的帐。”想到此,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不信!”张惠茹闻听,重重一拍桌子,大声道:“好!你不信,我就赌给你看。喂,你拿什么做赌注?”
李衍一怔,竟忘了还有这件事,问道:“你说拿什么做赌注?”张惠茹伸手一指书笥,笑道:“就赌书笥,你敢不敢?要是有人给我当马骑,就算我赢,咱们就打开书笥;要是没人给我当马骑,就算我输,我给你当马骑,怎么样?”
李衍心想:“这丫头娇蛮惯了,让她吃些亏也好。我赢了,自是不会拿她当马骑,让她碰鼻子灰,以后也好有所收敛。”便道:“好,赌就赌!”张惠茹大喜,转头看了看凌霄、阿窈,说道:“你们两个为见证,可不许赖帐!”
阿窈托着下巴,眨着眼看他俩打赌,见说定了赌注,急道:“衍哥哥,你输定了!”李衍笑道:“我怎么输定了?”阿窈道:“惠姐姐在龙虎山时,常拿那些大哥哥当马骑,你跟她赌这个,还不输定么?”李衍轻轻一刮她鼻子,笑道:“我知道,不过这里可不是龙虎山,放心,她赢不了的。”书笥事干重大,李衍敢拿它做赌注,自是认定了不会输。
凌霄见事已至此,料到劝也劝不住,索性也不劝了,心想不妨先静观其变,待时机到了再说。
张惠茹站起身来,举起一锭银子,面向大街,大声道:“喂,我这里有一锭银子,有谁想要?”街上过往行人听了,纷纷转头看来,却没一个人停下。张惠茹抬高了嗓音,又大声说了一遍,这次有几个人围拢过来,不过仍是没人搭腔。
李衍见状,低声笑道:“你省省力罢,不会有人理你的。”
张惠茹哼了一声,这次举起两锭银子,大声向围拢的人说道:“我这里有两锭银子,一共五十两,怎么,你们没人想要么?”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纷纷议论,说她的模样不像疯子傻子,怎会做此傻事,一定是取笑人的把戏,所以仍是无人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