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戴和正和紫鳞爬过一座高山之后,正在一处阴凉下休息。紫鳞透过叶缝,看向天上的太阳,道:“你师叔祖说能为我们遮蔽三日天机,倒真不虚,三天来果然没遇到什么人,只不过这样赶路,恐怕得走上半年,才到得了京都。”
戴和正点头道:“是,这般赶路也太慢了。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元始门沿路定会安排人来围追堵截,惊动了他们可不得不偿失。”
紫鳞笑笑不答,戴和正见状便知她已经有了主意,问道:“有什么好的计策么?”
紫鳞道:“今日午时之后,你师叔祖的法术就会散去。咱们若是继续这么赶路也难保不被发现,而动用遁法,又更容易被发现。”
戴和正看着紫鳞,道:“然后呢?”这也是血绯烟训练出来的,往往血绯烟说话时,说的兴高采烈眉飞色舞,戴和正静静倾听,不发一言,这样血绯烟固然说的顺溜,但自说自话不免少了些兴头,是以命令戴和正,若是到她说话停顿之处,就要问一句:“然后呢?”或是“为什么?”
紫鳞一笑,道:“你忘记我是什么了?”
“什么?”这句却是他不由自主问出来了,随即灵光闪过,喜道:“你是雷龙,你说咱们可以走水路。”又道:“可你肉身……”
紫鳞娇笑道:“肉身不在,也不妨碍我施展辟水之术,包你不会湿身就是了。”
戴和正也笑了:“妙啊,任他古亭立地仙修为,也探查不到水底深处去。”
两人登上一座山峰之顶,极目远眺,只见山中泉水自西向东,由南往北汇入一条小河,紫鳞对天下水系如数家珍,道:“那是狼尾河,流归自香沁河,再由自香沁河汇入流沙河,咱们从狼尾河潜入,一路直达京都。”
戴和正微笑称善,两人下了山往狼尾河急奔,到了河边紫鳞牵着戴和正“噗通”跃入水中,直到水底,才掐起避水诀。戴和正有紫鳞带着赶路,便好整以暇看向周围,狼尾河不深,仍有微微日光投射水底,忽明忽暗,游鱼嬉戏,鳖虾遨游,令人赏心悦目。
紫鳞不敢闹出大动静,只动用一成也不到的真气作法前行,慢虽慢矣,却不虞被人发觉。紫鳞生性喜水,时不时撤下避水诀,抓着戴和正在水底潜游一番,湿身之后,衣裳贴身,更显曲线锋芒,臊的戴和正不敢直视,窘态逗得紫鳞笑的花枝乱颤,更增媚人风致。
这一日,两人无惊无险泅入流沙河,戴和正心里大定,心想这里深阔浑浊,古亭立亲来,恐怕也找不出二人了。却听紫鳞道:“这一路过去就是龙门瀑布。”
戴和正想到当日紫鳞被各大高手困住,被逼自引天劫的惨状,待要说话慰藉,紫鳞又道:“咱们上岸吧,元始门这么久都没找到咱们,再蠢也该发现咱们从水路逃了。”
戴和正这才惊觉,当日这些人能发现紫鳞,今天也可如法炮制发现二人踪迹,不由暗骂自己,连日风平浪静,心上紧绷的弦也松了,竟没想到这一茬。
两人到一个沿河小镇附近上岸,正值秋季,河岸边落木潇潇,金风卷送,漫天飞舞,徒增肃杀气氛。两人行不多时忽然停住脚步,神识催动,只闻黄叶落地之声。
紫鳞轻轻一笑,道:“有意思。走吧。”戴和正搭在刀柄上的手放了下来,朝身后一排柳树看去,适才一道隐蔽的杀机自此处一发而收,数息之后此处却空无一物,再无异状,显然刚才无意中露了杀机惊了二人,立刻选择远遁,果决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