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任苏轻轻呢喃,话音落下,却又带着两三分无奈。
秦昭又道:“日后你剑法若真正成形,有了自己的理念,也可观阅或习练前辈们的剑招,以求补益。”
任苏颔首,秦昭飒然一笑:“说千百遍也不如亲身体会一遍,我所习《啸月挥空谱》虽是精神,不过,既然两者都可武破虚空,想必是有着相通之处,你且凝神细听,这也是我能给你最后的指点了。”
秦昭往腰间一拂,骨箫握在手,他面上浮现出淡淡失落,道:“我于弱冠之年初成小周天,被认可为掌门大弟子,习练此法也有五载,初时依师门传统以玉箫吹奏,却觉艰涩异常,长久下来,精进甚微,后来山门遭变,我恍惚度日,醉生梦死间,无意将曲谱演化为三重,重重推进,一年来感悟颇深。”他将骨箫竖放唇下。
“第一重,悲风之章。”
箫声轻咽,乍然似一阵风平地旋起,直扬上天际,呜鸣之声响彻山宅,低沉压抑,如泣如诉,勾人心弦。
父母双亡的无助、绝望,废土中逃亡躲藏的恐惧,与变异兽死斗的挣扎……
任苏眼前闪过一幕幕,正沉浸无法自拔,一声鸣啸高起,便听得悲风嘤嘤,仿佛有无尽枯骨空然鸣响,却带着一般挥之不去的躁动,似要咆哮奋起,又无力落下,只留下岁月无情、年华如水的哀叹,心中悲戚愈浓。
不知觉间,一丝冰凉划过任苏眼角,客房中,小书童放下手中大快朵颐的鸡腿,怔怔出神,眼圈发红。
嘎吱!
白衣剑客推开窗,负手而立,见得昏月隐没,天幕漆黑,身形越显挺拔,如神兵临世,锋芒昂然逼人。
秦昭一场大梦悟曲谱,他自不会逊色,走得正是剑法化意之道,或许此前大陈江湖还有年轻俊杰能与两人相提并论,但天狼大难后,毫无疑问,除去任苏这类有大机缘的怪胎,他们已然是这片大陆上最耀眼的星辰。
昂!
天际隐约有鸟鸣幽啭,箫声一变,霎时轻快了两三分,直如松风拂过,飒然飘逸,令人忘形,好似化身野鹤,舒翼招展上青云,恰是乐音微沉,顿时云深雾罩,绵绵无边,困鸟囚笼,声声啼响振彻,哀切壮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