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物资后面藏着石头和一些没鬼子军装的战士们,看着大吃一顿的李铁胆们,心里羡慕的要命。本来李铁胆身上的那身军装是石头要穿的,可耐不住李铁胆的死缠烂打,只好给他穿上,那么壮的块头硬是生生地挤进了至少小一号的军装里,让人看着都觉得不伦不类。
好在他们出发前还装了点罐头上路,几个鬼子伙夫也没说什么。
大晚上的出发并没有引起兵站日军的怀疑,只是看到车上那些被枪指着的漂亮女人时,那些鬼子兵们都吹起口哨,大声的笑着和说着他们听不懂的鸟语。
两辆摩托车被李铁胆和虎子开着,小野原平开着第一辆卡车,孙玉民开着第二辆,董文彬开着第三辆卡车,在寒冷又漆黑的冬夜里向着滁州进发。
李铁胆骑着摩托车很是兴奋,他本来是不会骑的,但是什么事都架不住较真的人,在虎子的指点下,他很快就摸索到了窍门。一路上的飞驰让他高兴得眉飞色舞,但时间一久,他就感觉到了摩托车最大的缺点。冬夜的风本就刺骨,加上迎风而行,饶是如李铁胆这般壮实的身材,也有点吃不消。
李铁胆现在发觉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痛,麻木的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寒风直往自己的胸前、脖子、裤腿里钻,冷的他直打哆嗦,脸庞也已经被吹得没有感觉。他很后悔抢石头的军装,抢他的摩托车,如果自己老实一点,那现在躺在车厢睡大觉的就是自己。
坐在车斗的战士是张全,他抱着歪把子已经缩成一团,整个人像一只刺猬样卷在车斗里。他比李铁胆好,至少没有风往裤腿里钻,鬼子的军帽边也可以放下来遮住露在风中的脖子,只是冷风吹得他胸前冰冷冷的。张全不敢看被冻的发抖的李铁胆,生怕他一怒之下把自己踢下车斗。
孙玉民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在副驾驶位上相拥而眠的陈芸和陆曼。这些天,他有点冷落陈芸这个小妮子,但是她显得很大度,不仅细心的照顾玉英这死丫头,还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陆曼特别的关怀。
车队在这死寂的夜里往前行驶,除了发动机的声音,整片大地都好像已经陷入了沉睡中。
副驾驶位上的两个女人相互依偎着,偶尔还会抽搐一下,看的孙玉民想笑。他把车窗玻璃稍稍摇下了一点,凛冽的寒风直往驾驶室钻,冷的孙玉民打了个寒颤,两个女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给冻醒,陈芸揉着迷糊的眼睛问他:“怎么啦?”
孙玉民满怀歉疚的对陈芸说道:“对不起,我刚把车窗打开了。”
陆曼白了他一眼,又靠在陈芸身上睡去。
陈芸则没有再去睡,她理了理已凌敌的头发,问道:“几点了?走到哪了?”
孙玉民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他突然想起前面开跟的两辆摩托车上的人,这么低的温度,这么刺骨的风,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
孙玉民按响了两声喇叭,很简短的两声。出发时就已经说好了路途中的信号,两声短响就是要大家停车。
李铁胆整个人都快冻的不行,一直盼望着能停下来生堆火,好好暖和一下再走。可是这个愿望从最开始的期待,到被寒风吹得麻木,再到后来的无知觉,好几次他的摩托车都差点冲出路面。现在他完全不想这件事情时,偏偏孙玉民的车喇叭响了,李铁胆本想赌气继续开,可一看到车斗里的张全已经缩得不能再缩了,他只好踩下了脚刹。
看着冻的说话都说不圆的李铁胆和虎子,孙玉民有点自责,他太欠缺考虑了,心里只想着赶路,完全忽略了这帮兄弟们的承受能力。
石头带着车厢里的战士捡来了许多木材,马路边上生起了两三个火堆,烤了好一会儿火,摩托车上的四个人才恢复了身体知觉。
龟田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有着几份地图,孙玉民不识日文,便让小野原平选出了一份。
虽然看不懂日文,但地图的精细让孙玉民大为赞叹,在这份地图上,每条公路,每个城镇都有标注,甚至是有的树林和村庄都体现在这张图上。
小野原平和董文彬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全椒县一个叫大墅镇的地方。
孙玉民他们从乌衣镇一出来便转向往合肥方向行进,路况不好,又是晚上,几个小时才行进了一两百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