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
钱进一觉醒来就往对面的牢房里望去,可是床上空空如也,孙玉民不知去向,他一着急,拖着受伤的身体就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上盖着一床被子,记忆中自己躺下时没有被子的呀,正疑问间,耳畔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醒了呀?”
钱进心中充满惊喜,猛地一回头,发现孙玉民正笑嘻嘻地盘坐在床上。
看到了他就在自己的身后,刚刚那颗失望的心又燃起了热情。
经过这一段的休息,钱进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身体上的伤势依旧作痛,他强忍痛楚掀开被子,作势要起来,孙玉民从床上下来,走到他身边,搀着腋窝,把他拉了起来,又扶着他到床上坐下。
钱进看到面前的孙玉民,他表现出了一个男人的坚强,淡淡的说道:“团座,我以为你们全都战死在光华门了。”
“是啊,基本上都死光了,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孙玉民陷入了感慨。
“那天我们正准备给你们去送饭,穿然看到一团从紫金山阵地逃下来的残兵从我们驻地经过,逃兵身后三八大盖的枪声已经清晰可闻。”钱进的声音很是嘶哑,喉咙也干渴难受,他咽了一口口水,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见孙玉民制止了自已,起身走到牢房门口,端起了地上的一个托盘。
钱进看见孙玉民端起的托盘上居然是饭菜,虽然只是两盘素菜,但难能可贵的是居然会有一碗白粥。
孙玉民把托盘放到了床上,端起那碗白粥,在钱进惊奇的目光中,示意他把这碗粥喝下去。
钱进没有问这些饭菜是怎么来的,这两年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上司的一些做法,虽然有时自己也看不明白他这样那样做的道理,但每每最后的结果都呈现出他的正确。
这两天的酷刑已经让他倍受摧残,而且每天的食物都只那么一餐发馊发臭的饭,哪里能入得了口。现在面前这一碗香喷喷的白米粥就在自己眼前,而且还是自己的团座端到自己手上的,哪里还顾得上面子,两只手捧着碗就往嘴里倒,一口气就喝下去大半碗。
“慢点喝,小心伤到胃。”孙玉民的关切让钱进很舒服,他将嘴里的那一大口粥咽下,朝孙玉民笑了笑,没说话,又接着将碗里剩下的白粥吞进了肚子里。刚将手中的空碗放下,孙玉民又递过来一碗白粥,轻声说道:“这一碗慢慢吃,还有两碟菜,一起吃了吧。”
钱进一碗白粥下肚,人立刻精神了很多,他欲将孙玉民递来的粥碗挡回去,却听到他又说:“慢慢喝,这是给你准备的,你睡觉时我已经吃过了。”
钱进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是他的一个说词,这个团座永远把他的兵看得比自己重。他没有拆穿这个善意的谎言,接过了孙玉民手中的粥碗,拿起了筷子,一口菜一口粥,将托盘中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孙玉民收拾了一下碗碟,问钱进:“怎么样,吃点东西以后有没有舒服点?”
钱进点头回答:“嗯,好多了。”
“能讲话吗?”孙玉民问道:“千万别勉强自己。”
钱进忙说道:“能!我说话没问题了,刚只是嗓子干涩。”
孙玉民微微笑道:“那你继续说吧,你是怎么从南京城中跑出来的?”
“好的团座。”钱进开始讲述南京城的那一幕:“我们的驻地离紫金山比离光华门要近很多,这您知道。那天,我们正准备装你们的午饭,打算一会就送到阵地上去,可却看到一团的残兵从紫金山上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