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这些信息,做出的这份敌我方态势图,但是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份图的详细情况已经超出了行营的任何一份军事地图。”
孙玉民看到陈布雷像看妖怪一样盯着自己,顿时感觉有点不自在,他说道:“陈长官,相信您从地图上也看出了一些端倪,现在还需要我说明吗?”
陈布雷闻言放下了放大镜,伸手烤了下火,暖了下已经冰冷的手,说道:“你说,你说!小孙啦,你今晚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赶快别叫长官了,我也不是什么长官,你叫伯父就好。”
孙玉民脸上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笑容,说道:“好的,陈伯父,那我就开始了!”
孙玉民端起了放在身边的茶杯,喝了口已经冰冷的茶水,开始说话:“日军进占南京以后,早早地就把十三师团派过了长江,进占了安徽池河东岸的藕塘、明光一线,虎视耽耽这里。”孙玉民的手指向了凤阳、蚌埠。
“表面上看,日军是想拿下安徽全境,实则不然,他们的目的是这里。”孙玉民的手又指向了一处地方,陈布雷定晴一看,他指向的地方是华东重镇:徐州。
“你凭什么这样判断?”陈布雷问道。
孙玉民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圈,又指向了一条铁路,说道:“他们想控制住津浦线全线,只要从这这边派出一支精兵一路攻下来,伯父,相信您也能看出他们的狼子野心!”
陈布雷按照孙玉民的提示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他们想打通津浦路,然后将华中战场和华北战场连成一片?”
孙玉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但是他们的野心不只如此!”他说完,用手指向了一个地方,在另一条铁道线上划了一条线,又指向了地图的另一处地方。
陈布雷被他这样指来指去,惊得冷汗都流了出来,说话都结结巴巴:“你说详细点。”
“如果我预料的不出偏差,日军将南北对攻,攻占华东重镇徐州,一旦让其得逞,日军将沿陇海线西取郑州,再沿平汉线南夺武汉。”孙玉民一口气将日军的企图说了出来。
陈布雷按照孙玉民的说法,盯着地图一路推算下去,发现这种可能性竟然很大,不由得呆坐到了竹椅上,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孙玉民自然不会在这等军国大事上发表己见,刚才把这些日军的战略方向说给了陈布雷听,都已经是他下了很大决心才讲出来的,自然不会再去深入说下去。
陈布雷见这个孙玉民年纪轻轻,但做起事来如此让人艳羡,分寸把握的也颇为恰当,心道:难怪这个丫头不肯撒手,原来是捡到宝了。
一想到女儿的眼光如此之好,陈布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洋溢出笑容。他将茶几上孙玉民标识的那张地图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随口问道:“你以后是什么样的打算?难不成一直跟着桂永清那只老狐狸?”
孙玉民摇了摇头,呵呵第了两声,说道:“今晚要不是您出马,姓桂的他会来找戴笠捞我吗?明显是不可能的,您说这样的人借得我卖命?”
“那你和琏儿怎么打算?”陈布雷又问道,他加上了陆曼的名字,让孙玉民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略一思忖,说道:“我想我还是先回46师吧,以后的路以后再说,走一些算一步。”
“这怎么行!我看这样吧,我去找下何应钦,让他把你安排到军政部去当个参谋或者直接来待从室,凭你的这身本身,出人头地应该不难。”陈布雷说道。没等孙玉民表态,他又说道:“我也把琏儿安排进武汉的军医院,这样的话你们小两口就能在一起了,也省得我为这丫头操心。”
陈布雷的一句小两口说得孙玉民满脸尴尬,本想解释说两个人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关系,却突然发现陆曼只穿着一身棉睡衣,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俩,忙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站了起来,拉着她走到了火盆边,说道:“这么冷,你不睡觉反而站门边上,不担心生病吗?”
陆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乖乖的坐到了孙玉民的位置上,说道:“我来看下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她的话有点违心,其实她怕的是父亲会谈到自己,小玉英一睡着,她就偷偷地溜了过来,刚到门边上就听到了父亲的说话,她赶紧的站了出来,让孙玉民当着自己的面,不敢说出来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