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小丫头有点生气,打开了孙玉民的手,自顾自地重新整理头发,边做边说:“谁让你一直惦记着那点钱,那可是全师的,不能动用的。”她说的道貌岸然,实则就是小气。
孙玉民帮着她整理头发,轻轻地对她说::“丫头,你看哥是个爱钱的人吗?”
“你不爱钱,但是你爱乱花钱。”小玉英又将孙玉民的手拍开,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装着帮我弄头发,其实是你自己把我头发弄乱的。”
孙玉民知道对付这个小家伙只能嘻皮笑脸,于是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丫头,你看别人都在笑话我们兄妹俩,赶快别使性子了,好好听着我的意思。”
小玉英见孙玉民说得很慎重,就没再去反抗,任他搂着自己的肩膀,双手仍在整理自己的头发。
看到小丫头没有再使性子,孙玉民便对正满脸惊愕看着自己和小丫头的钱进说道:“二团的花名册带来了吗?”
钱进听到孙玉民说话,才从发懵中醒过来,说道:“带来了,昨晚去诊所敷好伤药后就去把那五个炊事员接了过来,花名册和二营阵亡将士的身份铁牌都安然无恙,只是可惜了那些钱,让二处的那帮杂碎给贪了。”
孙玉民笑着看着正自责的钱进,对他说:“有人帮你报仇了,你得好好感谢人家。”他搂着小丫头的手做着小动作,示意钱进对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说些好听的。
小玉英是个何等机灵的小家伙,她早就发现了孙玉民的企图,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讨好我也没用,我敲竹杠跟他没关系,谁让那个死胖子敢凶我姐夫。”这个死丫头,为了不让孙玉民把她的钱拿走,亲哥立刻变成了姐夫,把孙玉民给气得几乎吐血。
他装作生气的样子,两手扳着小玉英的肩膀,把她身子扭过来对着自己,板着脸说道:“刘玉英小姐,你认真听我说。”
看到孙玉民脸色有点不对,小丫头也有点胆怯了,老老实实的看着孙玉民,等待着他的说话。
孙玉民这才将手从她肩上放下,开始苦口婆心的诉说,小玉英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当孙玉民讲到二营战士在南京拿到响银时,个个都藏得像宝贝一样,没有几个人拿出来乱花,小玉英开始被慢慢感动,最后讲到桂永清、周振强、马威龙、孙玉民四个人在武汉喝酒时,孙玉民提出来往上报阵亡要求抚恤时,桂周二人躲躲闪闪的目光,小丫头都能听明白,这些二团甚至是教导总队战士卖命的抚恤钱,早已经落到了二人的口袋里。
小玉英是个见不得人家受苦的人,孙玉民很好的拿捏到她的软肋,他把那些战士们的家庭失去亲人的痛楚和困苦,无限放大在小丫头面前,惹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当场就说道:“哥,如果真的是给这些牺牲了的战士们补发抚恤金,我愿意把你攒下来的家当全拿出来!”
孙玉民欣慰地抱住了已经红眼眶的小玉英,说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接着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有多少钱?”
“大黄鱼八条,大洋五千三百块,美金四千九百块。”小玉英少说了十条黄鱼和一千大洋,她是不知道美金比这两样都更值钱,否则肯定会瞒下所有的美金。
“这些钱够给二团阵亡的将士发抚恤吗?”孙玉民问正听着他们说话的钱进。
“这得看团座你的要求,”钱进说道:“二团四个营,加上营直和光华门战场上临时改编过来的一千二多战士,总数差不多五千人左右,如果每个人都发十个银圆就绰绰有余。”
孙玉民听到了这个答复很是满意,刚想起身回自己的位置,脑中突然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没那么容易把钱全交出来,于是决定诈诈她。
“小丫头,你昨天和那个胖子狱长说了些什么?我怎么看到他跑来找你?”孙玉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听到这句话,小玉英先是一怔,随即从座椅上跳了起来,站到了两张椅子中间的台子上,尖叫着:“谁出卖了我。”
胖子狱长确实来找过她,还带来一笔不菲的‘赔偿金’,但这是发生在城防军军营那边的事,那时候孙玉民还在床上睡大觉,现在他说出来这件事,在小玉英的意识里,肯定是有人打她小报告。
一车厢的人被这个阎王一叫,顿时鸦雀无声,孙玉民连忙将其拉下来,说道:“没人告你状,是我猜的,你这样做岂不是清清楚楚告诉我,你收了人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