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感觉自已被逼上了绝路。
军需处自钱进被抓后已经陷入了瘫痪中,各团如果不是自己有点贮备,早就要停伙了。
更要命的是武器弹药没有补给,仓库里已经见底,前线上也剩不了多少。
前来师部不是要粮就是要弹药补给的,孙玉民的头都要爆炸了。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陆曼带了一个人来到了师部,顺带着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来人是她大哥,第一次见到这个颇有些传奇色彩的大舅子,孙玉民有些拘束。
和陈布雷斯斯文文不同,这个大舅哥陈迟生得是满脸凶相,第一面就给了孙玉民很大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了,作为一师之长,这种压迫感从来都是只有他给别人的。
“小妹夫,我可早就久仰你的大名了。”
“大哥取笑了。”孙玉民嘴角的燎泡仍未消肿,说话都有点撕裂的痛,讲这句话时扯到了嘴角,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听怜儿说,你最近遇到了不少麻烦?”陆曼出生时,生母杨品仙得了产褥热而过世,陈布雷把爱妻去世的原因归结到这个遗腹女身上,一怒之下从窗口扔了出去,幸得竹篱挡了一下,陈迟奔出去时,小陆曼并没有哭啼,反而还在对他笑,后来大家都叫她怜儿。陈布雷在恼怒过后,非常后悔,给她取了个名叫琏,和乳名怜儿是谐音。
这些陆曼小时候的身世,孙玉民完全不清楚,他还以为陈迟叫的是琏儿。
陈布雷这个家庭结构很简单,和他这个人的性格也很相像。他平时的公务非常繁忙,没有了女主人后,家里大小的事物都是长子陈迟在处理,甚至连财务大权都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掌管,从小的锻炼,养成了他独立自强的性格,后来他慢慢的成为九兄妹的主心骨,而他犹为疼爱这个像极了生母的幺妹。这次一听到她的哭诉和要求后,飞快地动用了自己的资源,短短两天内筹集了大批粮响和物资送到了荷泽。
爱屋及乌的原因,陈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妹夫也是充满好感,所以一见到面就直接问他是不是碰到了麻烦。
“大哥,不瞒你说,我现在确实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本想同岳父大人说说,但又怕连累到他。”
“孙师长,既然你已经娶了怜儿,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不比寻常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迟见已贵为师长的孙玉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教训而不高兴,也没有去反驳和解释,心中对这个人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这次我过来先帮你解决物资的困难,至于和上面的那层隔阂,就要靠家父和你自己去解决了。”陈迟又说道。
“多谢大哥。”孙玉民伸手搂紧了坐在他椅子扶手上的陆曼,望了一眼这个为他费尽苦心的女孩。
“谢就不用了,只要好好对待怜儿就好了。”
陆曼和孙玉民相视一笑,然后答道:“大哥,玉民对我很好,你就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谢谢你,欠你的太多我们是还不清了,只得多欠你一点。”
“傻丫头,大哥的就是你的,说什么欠不欠的。”陈迟看到这小两口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心中开心轻松了许多。
“玉民。”先前还称呼人家为孙师长,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名字。“你是怎么和黄浦系的结上怨恨的?”
孙玉民面对这个问题,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黄浦系的人,除了一个桂永清,谁也不认识,再说他和46师的关系还很好,桂永清一直把他视为自己人,肯定不会对自己使什么坏。其余的黄浦系军官,和自己丝毫扯不上关系。
“大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黄浦系的人结了仇怨?”孙玉民反问道。
“你这一出事,我就四下打听,从孔家一个二世祖的嘴里听到了这些,说是黄浦系要整垮你。”
“大哥,你说的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奇怪了!”陈迟也搞不懂是什么情况,他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对面前的陆曼和孙玉民说道:“先安排人去接收物资先,弹药不是很多,先节省点用,如果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再另想办法。你大可放心,就算国民政府不拨分文,不配发一发子弹一颗炮弹,我们几兄妹养活这一个两万人的师也不在话下。”
“我知道了大哥,如果真到那个地步,我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小曼归隐田原,任他们黄浦系、西北系、桂系……,我不陪他们玩总可以吧。”
“小妹夫,”这已经是这一番交谈中的第三个称呼了,从孙师长到玉民再到小妹夫,显示着这个陈家主心骨对孙玉民的态度由生疏到亲密的转变,也表示着陈家彻底的接纳了这个外人。“你不要太过于悲观,就算是和黄浦系结下了仇恨,凭家父的关系和能量,摆平这件事应该不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