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文力他们挨炸的时候,戴存祥正在组织兵力,准备从两侧绕进村子,实施强攻。
朱庄的鬼子数目似乎不是很多,给了他能占据的希望,此时此刻他还满心的想着怎么完成孙玉民布置的任务,完全没有考虑一下自己这些人的退路。
天虽然已经大亮,可是朱庄内外还是看不见半个鬼子的影子,只有不断吼叫的机枪火舌告诉着进攻的国军士兵,这个地方倒处都是死亡的陷阱。
轰隆隆……
管寨方向传来的巨烈响声和脚底下的震感,让戴存祥懵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那边响过枪,有的只是连绵不断地爆炸,哪怕是能听到一声中正式或捷克式的声音,自己心里也不至于如此没底。
这个铁牛团长,自己虽然和他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是自己却十分喜欢和敬佩他,不光说他是师座带来的亲信,更是因为这个人从里到外完全不像一个国军团长。戴存祥从军这些年来,还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能和基层士兵抵足而眠的上校团长,他是第一个,也正是从身为的赖文力和身为旅长的张小虎身上,戴存祥看到了不同,看到了希望,才会一心一意,才会死说塌地的跟着孙玉民这帮人一起赴汤蹈火。
现在,团长那边情况如此的迥异,而自己像个睁眼瞎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戴存祥不能接受的,他的心里开始慌张起来。
村子左边先爆发了战斗,虽然声音很混杂,但戴存祥能听出来捷克式和中正式的声音明显占了上方,三八大盖那清脆的‘叭’声,越来越往远,似乎在边战边退。左边开始响枪后,就没有听到过鬼子机枪的声音,不要说野鸡脖子,就连歪把子的声响都没有。戴存祥心里纳闷:难道这个村子只有很少一部分鬼子,不对呀。先前响枪的鬼子重机枪至少有三挺,一个标准的日军中队火力配置,如果说有这里有一个中队的鬼子,那么至少有十多挺轻机枪,可是战斗到现在足足有十几分钟,硬是没有听到一声鬼子轻机枪的声音。
想到这里,戴存祥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这两个营可能会全扔在这里。
他这个念头还在脑中未消散,村左边的战斗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进攻的三营似乎遇到了一堵由弹雨组成的墙,一直未听到动静的歪把子声响终于揭开了它的面纱,欢快的“突突突……”声音,似乎是带着节奏的鼓点,把国军标备的捷克式和中正式压制的悄无声响。
听声响戴存祥就知道三营踢到铁板了,自己带着的四营的两个连虽然还未和鬼子发生正面交火,但左边的三营估计是不行了,正面引诱的四营另外两个连虽然还和鬼子在村口胡乱对射,但是如果自己这边的人还未能突破村子,那他们终将会被三义寨的鬼子援军给生吃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压力都往戴存祥身上堆来,他感觉到了丝丝的力不从心,这么久的军旅生涯,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从他不断回头往来时路上看去,跟着他从村右绕攻的士兵们,都能感觉到团副在盼望着援兵,可大家都知道,旅长带着116团和新编一团是要和鬼子正面硬撼的,他们尚且兵力不足,何来的援兵来相助!
嘣……
一声爆炸把正在胡思乱想的戴存祥拉回到了现实中,前面开路的两个士兵没事,反倒是他们后面跟着的几个士兵挨了一记手雷,这小东西爆炸威力看起来小,但杀伤力却是强于国军的手榴弹。这颗手雷不仅要了两个士兵的生命,还有几个受伤的混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事发突然,戴存祥自己又是在胡思乱想中,完全没发现刚刚这颗手雷来的方向,甚至是否是掷弹筒所发射都没搞清楚。
戴存祥问身边的一个士兵:“手雷哪边来的。”
士兵指了指头顶,说道:“屋顶滚下来的。”
话刚落音,从茅草屋顶上又滚下了几颗冒着烟的手雷。
“扔出去。”戴存祥的反应奇快,别人还在呆滞状态,他已经捡起了一颗朝外扔出去,边扔还在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