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在人堆里一直关注着事情的发展,无奈距离太远,完全听不到那边在讲什么。正焦急间,忽然听到身边两个人在议论陈莱,他连忙看了过去,是两个穿着洋装的人在说话,待摒心静听时,才发现原来是两个登徒浪子把陈莱比作了青楼姑娘,他本想教训教训这两个出口无礼的家伙,可一想到张全正处于危险之中,自己不能再节外生枝,只得把怒火压了下去。
王述樵虽然性格上有很多缺陷,不适合做一个当家人。但这种人也有一个优点,对下面的人非常的好,这样的做法深受很多中下层帮众的爱戴,以致于一些有想法的人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就像红裤青年,作为王亚樵的亲传弟子之一,他从来就没有把这个师叔和帮主放在眼里,可不管他如何嚣张跋扈,在外人面前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现在这个师侄在自己眼皮底下给人放倒,王述樵岂能忍,刚要示意手下的人把这二男一女给灭了,却发现那边已然先要动手,而且目的就是控制自己,他一介文生,不像其兄王亚樵一身武艺,如何能躲得开张全的一击。眼见张全就要冲到面前,这一下把他给吓脸色都发青,好在那个被他骂红颜祸水的女人挡在了他面前,才让他舒了口气。
王述樵这人的脾性太好,见这女人阻止了他属下对自己无礼,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于是就有心想放她们一马。其实他也知道,肯定是这个叫他师叔的阿三惹得人家,欺负的人家,如果自己再助纣为虐,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
听到了陈莱那颇为不“客气”的'话,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是背后有实力的,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和亡兄王亚樵有什么交情,这让他更加不敢怠慢,忙说道:“王亚樵正是家兄。”
“王帮主在世时,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斧头帮在上海滩也是威名显赫,何时也开始做起了这等欺男霸女的勾当?”别看陈莱长的漂亮,这张小嘴可是得理不饶人的,张全他们深有见识,王述樵这一中年大叔,如何能说得过这调皮捣蛋的鬼灵精。
“姑娘,王某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听说有人骂小三子是狗,才顺路来看看。一下车就看见你的人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上,你说的欺男霸女可有这种欺法。”学习法律出身的他自认为口才不错,可在这个小姑娘面前,王述樵第一次感到了词穷辞尽,只能够勉强的搪塞。心中没由得开始产生对红裤阿三的厌恶,低头看时,先前还弓着个腰在地上打滚的人已经不见,往旁边瞧去,才发现已经被两个他的手下搀扶着,正恶狠狠地瞪着陈莱。
“你觉得我一个弱女子会无缘故在街上动手打人?何况这只红皮狗是什么德性,想毕你一清二楚。”陈莱见这王述说话也有点无赖的味道,心里原本不多的好感立刻下降了一大截。
王述樵被这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得狠狠地瞪了红裤阿三一眼,嫌他给自己丢人现眼了。
没料到这个家伙会错了意,以为王述樵让动手,下身的疼痛感还在,这让他十分地恼怒,嘴里喊道:“给我把这两个男的杀了,女的抓回去。”
听到了红裤阿三的喊声,陈莱的脸色也微变,但她没有慌张,指着王述樵叱道:“今天你动我们三个一根汗毛,马上就有人将你斧头帮连根铲除。不信你试试看。”
“住手。”王述樵被这句话给恐吓到了,他不敢拿这个亡兄一手创下来的江山当赌注。在上海滩处于洪门和青帮的夹缝中生存本就已经很难,如果再得罪了不知道哪路神仙,恐怕自己真的会保不住这片产业。
本已经冲上来的斧头帮的人,被王述樵这声怒吼给震住了,纷纷退了下去,又重新围了个圈子。
“姑娘,敢问你是哪家府上的小姐?”被陈莱的这一恐吓,王述樵说话的语气已大为改善,客客气气地发问。
斧头帮的人冲上来时,陈莱也快被吓到,好在王述樵喝止了那些莽夫,尽管这样,她的心还是扑通扑通地狂跳,虽然面不改声,实际上她已经似是经历了从高处跌落又被人接住了的那种感受。
“好吧!念你挺上道的,我就透露一点点。”陈莱脸上重新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她说道:“我是哪家府上的你自己慢慢猜,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孙玉民是我姐夫。”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指着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人对王亚樵说道:“这两位是我姐夫派来保护我的军官,如果你想惹我姐夫,尽管把我们三抓走,看他怎么跟你们算帐。”
陈莱这一串话说出来,不仅把王述樵唬得愣愣的,更是把张全和大壮也给整懵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妮子会把孙玉民给推上了前台,也不知道这个鬼精灵什么时候把她姐和孙玉民的事弄得如此清楚。
“孙玉民是个什么东……”红裤青年还在叫嚣着,冷不丁脸上挨了王述樵重重一巴掌,话没说完就被打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