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和老蒋都没有想到孙玉民会如此坚决,俩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全在猜想这个人倒底是真的想去休养疗伤,还是这次被孙桐萱和商震二人伤透心,不想再成为别人暗算的对象,抱着退一步天空海阔的想法,才会走出辞官的这一步。
老蒋既恼怒戴笠的不分时候,也在怨恨孙玉民完全不给自己和林蔚颜面,即使是你真的要去休养治疗,也用不着当面说甩手不干了。
他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却没在脸上表露出来,那口地道的浙江口音又冒了出来:“玉民,既然你的伤真的不适宜上战场,那我们也不能强求。只希望你能够早日康复,然后替党国建功立业。”
老蒋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来,拄着那根几乎从不离手的手杖,落寞的往办公室后面的屋子走去,既没有理会孙玉民,也没有理会门口杵着的戴笠。
孙玉民他的心还是太软,每每看到这种场景,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总会不停地问询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
几人之中最难堪的是林蔚,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委座的这个态度是同意让孙玉民辞职修养呢?还是说只是同意休养不同意辞职?
而在门口伫立的戴笠更是五味泛陈,他不仅不懂孙玉民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辞职,更不理解委座为何会在听到孙玉民要辞职后,像是突然间老了几岁一般。
在小丫头的搀扶下,孙玉民缓缓地走出了办公室,又缓缓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
小山子和周善军站在车子旁边,看到小丫头搀扶着孙玉民出来,便跑到了过去,接着搀扶他上了车子。
周善军没有上车,他目送着载着三人的轿车消失在街角,才迈着懒散的步了往前走去。
赵理君躲在临街的一间房子二楼,透过缝隙,他能清楚地看见孙玉民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乘坐一辆黑色轿车离开。不是他不想派人跟踪,可一看到周善军迈着庸懒的步子,缓缓的走在街道上时,他就莫名其妙的怂了。
车子没有回住处,载着他们就往江边而去,在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野渡口,小丫头高价找了艘渔船等在那里,只要上了船,孙玉民就真的算是和这个肮脏世界彻底脱离了关系。因为担心有人跟着,周善军拖在了最后,如果有尾巴,他会毫不留情地剪除。
路线规划、交通工具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也没有出任何问题,所以很快,孙玉民和小丫头、小山子就上到了船上,只等着周善军一过来,就可以顺流而下,直接到瑞昌和刘文智他们会合。
九江已然失守,日寇舰艇早已把长江航道当成了自家后花园,如果不是受到重金的诱惑,渔船主人怎么会舍命往东。船舱里不光只有孙玉民他们三人,渔船主人一家子都在里面,这是小丫头的主意,她不想让军统的特务顺着这条线,能够找到自己。也算是为船夫考虑,如果知道是他把人送走,估计也是没命活在这里。
船夫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带着一个妇人也约摸三十来岁,生有两个小孩,都是男孩。夫妇二人都是善良的渔民,特别是那一双七八岁的小男孩,生得都是非常可爱,只是碍于陌生人,只躲在妇人身后,任凭小丫头怎么逗他们,都不肯出来。
只等了不到半小时,周善军就骑了辆单车飞奔而来,一到码头就从飞驰的单车上跳上,朝渔船跑来。一上来,就大喊开船。看他汗流夹背、着急忙慌的样子,小丫头问道:“有人跟上来了吗?”
周善军点了下头,说道:“两批,都让我打发了。”他说的很轻巧,过程的艰险别人不知道,孙玉民和小丫头却是能深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