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追一看就知道是金牙子的人,中统的一帮子饭桶。
军统和中统原本是一家,同属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中统是一处改组而来,军统是二处改组而来。
两局虽然曾是一家,但却是水火不相溶。
他和王金平之所以没有顾忌走得那么近,完全是因为在敌占区,在上海滩这个大溶炉里,许多事情都需要相互扶持,才没有像别的地方一样,两局的人打死不相往来。
申追将车停在路边,他倒想看看那个金牙子今晚倒底想干什么。
果然,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了不可一世的王金平,手上还耀武扬威地提着一支驳壳枪。
这是在租界,虽然是深夜,但是交集这几十号人马,还都拿着武器,金牙子难道想硬来?申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现在后悔自己是单身前来的了,如果这个家伙真的色胆包天,敢冒大不韪,自己该如何办是好。
这个女人是陈家小姐,金牙子也不怕崩了他那满嘴牙,如果他真的要来硬的,自己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英雄救美,想到这里,他摇下了车窗,点上了一支烟,等着自己的暗哨过来。作为军统的四大金刚,他带到上海的手下也都算是些精兵强将,很快就有人从黑暗中跑了出来,俯到车门边说道:“申爷,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怎么能看到金牙子唱得好戏。”申追冷笑道,他虽然是在和自己的属下说话,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王金平和他的那帮子手下。
“申爷,我们怎么办?”
“去通知我们的人过来。”申追冷冷的说道:“螳螂捕蝉,我这次倒要尝尝当黄雀的滋味。”
“好的,申爷。”
手下又重新隐到了黑暗中,申追也下了车,把嘴上那根只抽了几口的香烟扔到了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整了一下衬衣领,把别在后面腰带上的手枪取了出来,拉动枪栓,检查了一下,才往王金平他们消失的地方猫去。
邓秀芬很是着急,她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大壮回来,而楼上时不时地传来陈芸的惨叫声,更是让她心急如焚。虽然不知道大壮为什么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现在这种时刻担心陈芸肯定要多过他,不能这样等下去,邓秀芬很快就决定自己单独去找,她朝屋里喊道:“东海,你们俩看好家,如果大壮回来,叫他去街上接我。”
她没管两个正忙着烧热水的家伙有没有听见,也没管自己还是穿着睡衣,独自一人就跑了出去。
她和陈芸虽不是姐妹,但是感情已胜似姐妹,这会儿自己的姐妹正遭难,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邓秀芬一出门就被人盯上,恰逢王金平正在附近一间赌馆玩耍,听到了手下的汇报,说有个女的穿着睡衣跑了出来,立时就兴奋起来,连手上的豹子都给扔掉了,屁颠屁颠地跟着报信那手下走出了赌馆。
借着昏黄的路灯,金牙子远远地就发现,正往教会医院走的那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曾见过。
难道是……?金牙子心里突然想起这个身影的出处,那是在南京发生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和仇恨。
如果真是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那就说明先前那个漂亮的女孩在撒谎,她根本就不是孙玉民的小姨子,如果实在要算,也只是姓孙的外面包养的女人的妹妹。
记得申追说过,孙玉民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陈布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