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的话,不要轻举妄动。”孙玉民把汉阳造的肩带在手臂上缠了两圈,提着枪就往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了黄伟一句。
胡海龙骑着高头大马,悠哉乐哉地往前走着,身后跟着的是一溜驳着东西的马车。
他不明白,鬼子都已经走了,王得贵为什么还要送这么多东西去县城。
胡海龙其实是个很讲义气的人,王得贵当年相救之后,他便一直陪伴在其身边,凭良心来说,以他这身本事,凭他带兵的经验,如果不是为了报恩,何至于在这么个小地方当个民团团副。
这些年来,不管王得贵是鱼肉百姓还是横行乡邻,这其中都没有他胡海龙半点功绩,虽然很讨厌这种做法,可他始终是没有去阻止王得贵,只是一心沉迷在武学中,到后来成家后,便一门心思扑在家庭里,两个孩子在他培育下,都远去了美国留学。
去霍山县城的这条路已经走过无数遍,胡海龙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虽然带着一肚子的不情愿,他还是带着这几十号弟兄,押着这几车财物往县城走。
孙玉民端起了手中的汉阳造,整个人和平伸出的枪成了一个九十直角,他眯着左眼,右眼似乎是透着光,从准星、缺口穿出落在了火把昏黄光线下,胡海龙发亮的额头上。
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心里却是一直在犹豫,开不开这一枪。
佛子岭民团,孙玉民有过打听,可在他印象中,却几乎没有听说过关于胡海龙的劣迹。这也是他犹豫不决的原因,对一个年过半百,且几乎没有什么恶评的老人,他怎么扣得下这一枪。
可是如果不把护送的队伍引走,黄伟这边怎么好下手。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不能再等,如果再等就让人家发现端着枪站在路中间的自己了。
孙玉民心里瞬间作出了自己的决定,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狠狠地扣了下去。
胡海龙正闭着眼睛,享受着山间凉爽的晚风,忽然间一股灼热擦脸而过,耳朵根接着就传来了异样,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声枪响已回荡在群山中。
“有人打黑枪。”
押送的壮丁中有人大喊,声音还未落下,又是一声枪响,紧跟着就传来了某人倒在地上,捂着小腿痛苦哀嚎的声音。
耳朵根上开始传来麻痒的痛感,一股热流顺着脸庞往下颚下走,胡海龙伸手一摸,看到的是满手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