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房钱等下下楼给,别再催了。”
王艳茹说完这句话后,又把眼睛闭上了,压在周善军身上的手脚并没有拿开。
他已经习惯这样了,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很温柔,可一休息时就特别的霸道,整张床被她占去三分二还不行,非得手脚搭你身上才会睡得舒服,这让周善军既幸福又苦恼。
他心里急着想找铁匠铺,可又不忍打扰到身边的这个小女人,只得干瞪着眼,期盼她能早点睡够。
直到店小二第二次来催促,王艳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周善军也算是脱离了“魔手魔脚”的压制。
下楼重新续了房费,吃过了饭后,周善军才向那个店小二打听:“小二哥,你知道城里有几家铁匠铺吗?”
“铁匠铺呀,客官你算是问对人了。”说这话时店小二有些得意洋洋。
他对这小两口的印象不错,至少两次搅扰他们都没有生气,现在问话还彬彬有礼,所以他也乐于回答。
“那太好了,这样子,你请半天假,带我们去找找,给你两个大洋做报酬如何?”
王艳茹很是大方,她哪知道两个大洋可是店小二好几个月的工钱。
“不用,不用,要不了这么多钱。”店小二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飞快地跑去掌柜那请了个假,领着二人就出了门。
周善军见这个店小二领着他们不往大街上走,反而一直在钻小巷子,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客官,这你就不知道了,好的铁匠是不会在大街上开个铺,然后大肆地去揽客。那样的铁匠就算手艺是好的,他也不会亲自去打铁,大都是徒弟和工人去做,做的东西能好到哪去。”店小二笑嘻嘻地回答,然后又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认识一家打铁的,就在自家院子里垒了锅炉,打出来的东西那才叫一个好,只可惜他很少接活。我看二位客官人好心善,所以才着去碰碰运气。”
“真的吗?这铁匠不打铁,用什么过生活?”周善军还是有些疑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这个打铁师傅全家都是从南京搬来的,可能以前挣了不少钱吧。”店小二随口答道。
听到了这个解释,周善军心中的疑惑少了些许。
“到了。”
俩人跟着这个店小二拐了几个巷子,过了一座小石板桥,来到了一座小院前,院门外面种着两棵大槐花树,伸展出去的树枝和叶子,如同是两把巨大的华盖,把这个独门小院笼盖在它的荫凉之下。
还未走到院门口,就已经听到院子里边叮叮咚咚的打铁声音,店小二没有骗人,这里绝对是一个以打铁为生的人家。
店小二当先去敲院门,嘴里还在喊着:“郑大叔在家吗?”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干瘦中年人走了出来,看到店小二后客气地说道:“原来是黄婆婆家的二德,今天不用上工呀?进屋喝茶吧。”
“郑大叔,我这有点事叨扰一下您。”店小二边说边往后招呼,示意周善军和王艳茹过来,然后对着青色长衫的干瘦中年人说道:“这两位是我朋友,想找您打几样东西,所以我就带着过来了。”
“哦!”中年人扫视了二人一下,然后把目光全落在了周善军身上,口中却是没停歇,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请一起进寒舍喝几杯茶吧。”
进到院子里,周善军才看见,进门左边的院子里搭着一个棚子,里面垒了两个大灶,一口一人多高的风箱立在灶旁,其余的案板,煤炭,水缸等等打铁所要用到的东西一应俱全。两个身材魁梧,裸着上身,全身肌肉的男人正在挥舞着大铁锤,轮番地击打着刚从炉火中夹出的红通通的铁块。刚才听到的打铁声和号子声就是从这二人嘴中传出来的,另外一个同样赤着上身,汗流夹背的人正在拉着风箱,这项工作同样是份力气活,看着炉中的火焰由黄转红,由红转青,立马便知道这其中的温度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