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旗帜烧掉吧!”孙玉民对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戴存祥说道。他已经忍了一路了,只是不想扫了一连战士的兴,才没说出口,现在很快就要到家了,他不愿意让人以为自己的这支队伍,还是属于这个腐朽无能的国民政府。
老村长和杨东大叔他们,还有杨树铺的乡亲们听闻东家他们回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涌到了村口迎接。和凌晨含泪送别不同,此刻的人们是欢乐的,或许是浓烈的节日气氛,和大厨房那浓烈的菜香,让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回来的人比去的人少了一大半。
王得贵带着胡海龙和王福也出现在了村口,他们是跟在老村长他们的身后来的。看到村民们基本上都是自发前来迎接,而且都是笑容满面,满心欢喜。他们仨都在纳闷,特别是王得贵和王福,怎么都不明白,这个姓孙的东家为何会得到如此的拥护和爱戴,而且都不明白,就算是收伏了这帮泥腿子的心又能怎么样,到头来时还不是费钱费功夫,却啥都得不到。
和第一次见到这个姓孙的年轻东家,他穿着的是一袭青衫,还拄着一条手杖,虽然看似年轻,但却有着一些沉熟稳重,或者说老气横气,现在的他一身国军军装,虽然只是普通的士兵衣服,可穿在他身上分明就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特别是布帽帽檐下那张有条深长刀疤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全是刚毅和果敢,从他还带着硝烟味道的身上,王得贵感觉到的只是浓浓的杀气。
他现在可以断定,这个年轻的孙东家和自己当年一样,是从军队中而来,包括他的那些手下,绝对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当然自己那个时候怎能和现在的人家相比,至少是人家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远胜过自己。
王福的想法和王得贵不同,他只关心着城里的皇军和皇协军怎么还不来,先前隐隐传来的轰鸣分明就是已经打起来,现在都下午了,怎么他们还没来到这,反而是这个姓孙的带着一身硝烟,带着一身戾气返了回来。
他这是第一次看见孙玉民,和王得贵初次见到时的感觉一样,总是像在哪见过这个人似的,可挠破了头皮都想不起来,倒底是在哪见过。
王福虽然一直在思考着,嘴上可没停歇,阴阳怪气地说道:“孙东家,你派人请我们家老爷和胡爷来,就是把他们二位扔在家里吃喝呀?咱佛子岭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还不至于少吃少喝。”
孙玉民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一些不满,更听到了一些不友善,不过他没有去理会,先是拥抱了一下老村长和杨东大叔,然后才向胡海龙伸出了手,说道:“胡团长,感谢你的赏光。”
王得贵很是尴尬,这个姓孙的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好歹自己算得上一方之主,到这来也是应他相请,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胡海龙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赶忙圆场,伸出手指着王得贵说道:“这是我大哥,你们上次见过,佛子岭民团王司令。”
孙玉民欠着胡海龙一份情,不好端了他的面子,只好伸出手,说道:“王东家,别来无恙?”
王得贵的尴尬,被胡海龙胡乱安上的一句司令,给化解得无影无踪,他握住了孙玉民伸出的手,说道:“托孙东家的鸿福,老朽这把老骨头还硬朗。”
“那就好,那就好。上次鬼子来敲诈孙某时,听说了王东家把令媛请回去侍疾,想去探望探望,可又听说没什么大碍,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孙玉民说这些话看似平平淡淡,实则话中带着话。“前几日才去邀请王东家来赴会,可哪曾料到,鬼子今日又要跑来剿匪,看来是把我杨树铺和扁担石一起看作了乱匪了。”
王得贵原本以为这个年轻的孙东家会再客气两句,却没料到他居然会把话题扯到这,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能听出来,这明显是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也确实,这太凑巧了,换作自己碰上这种情况,也会怀疑上别人。
被这通话一挤兑,王得贵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福,这是在责怪他出的馊主意,羊肉没捞着,反而惹来一声骚。可他也知道,这两个主意其实出的都没问题,只是没有料到这个姓孙的年轻人会如此厉害,一次次地化解掉,在他的心里,直到现在,都还完全没有霍山的皇军皇协军已然被消灭掉的想法。
倒是王福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开口问道:“孙东家说鬼子来了,可是咱们在这呆了一天,都没有看到半根鬼子毛,他们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