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士兵的声音有些沙哑,话语中还带着些哭腔:“嫂子没了!”
这句话一出,王有财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当即昏厥了过去。几个心腹七手八脚地把他给弄醒时,他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雅芳是怎么死的?”
强压住内心的悲痛,王有财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有财没有去怜悯这个报信的士兵,被冷雨浇得全身湿透他,现在正在瑟瑟发抖。不是不心疼士兵,只是因为在这个当口,王有财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现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就没了。
王有财直到现在都还是以为妻子是在自己家中自尽,还以为是这个傻女人怕自己嫌弃她,而走上了绝路。
可当士兵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时,王有财疯狂了,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从床上弹起来。他不顾本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又重新烈开,不顾伤口的疼痛像是被小刀子在割着自己的肉,不顾从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纱布,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杀光霍山城里的鬼子!”
先前他派出去的这个士兵,本来是奉命去家中寻找王雅芳。打着雨伞来到王有财家时,看到的只是紧闭的院门。敲了几声门,也没得到回应,于是就自行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他来的时候,王雅芳已经出去一会,自然碰不上面。看到家里没人,他打算回去交差。
这个士兵从王有财家中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一个弟兄正在雨中跑,他赶忙叫住,俩人共打一把雨伞往营地走。可路上的几句闲聊,让这个士兵吓了一跳。因为那个被他叫来躲雨的兄弟无意中询问了一句:“王队长是不是去皇军那边了?”
“没有吧!”
他是奉着王有财命令才出来寻找的,自然知道队长在营地。
“肯定是去皇军那边了,如若王队长没在那边,天仙一样的嫂夫人,怎么会独自一人走进皇军驻地呢。”那个借伞避雨的兄弟笑着说道。
这原本无心的话,让他给逮住了,连忙问:“你亲眼看到嫂子进皇军军营了?”
“是啊,我在营门口看到她的,被两个鬼子客客气地引进里面。”这个弟兄拍着胸脯说道:“如果不是嫂子,我把眼珠子扣下来。”
听到这句话后,他把雨伞往那个说话的弟兄手中一塞,自己则冒着暴雨往县府方向跑去,那里就是日军的驻地。
霍山县城不算大,县府也不是很远,当他跑到门口时,雨还在继续疯狂的下着。
可能是因为这狂风暴雨的缘故,日军驻地门口的两个沙袋工事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光日军没有在工事里值哨,连另一面的皇协军工事里也没有人,只有两挺重机枪孤零零地在淋着这大雨。
他原本想去问值哨的皇协军兄弟,有没有见过嫂子进去,可是值哨的人都不知道跑哪避雨去了,自己又不敢冒然往里面走,万一被不知道躲在哪避雨的鬼子打上一颗子弹,那当真就不值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跑进了一片屋檐下避避雨。虽然还是有着狂风时不时卷着雨水往身上扑,可是在屋檐下呆着,总是要胜过在雨中淋着。
就在他不停地拧着已经湿透的衣服时,忽然听到了县府院子那边传来急促的哨子声。
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二十个人从以前的县府大楼跑了出来,有日军也有伪军。他们迅速地跑进了工事,如临大敌般警戒着周围。
本来他想立刻跑到工事前去询问,可一看到这些哨兵们紧张兮兮的样子,他居然莫名的心虚,不敢走过去。
可不敢过去,又怎么向队长交差呢?正纠结中,他忽然看见两个鬼子兵拖着一个人往门口行来。
暴风骤雨中,两个鬼子兵没有半分人性,在地上拖拽着一个几乎是全裸的女人,扔到了县府大门口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