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已经作好打算,不管王有财今晚发不发难,霍山县城他都志在必取。
当即安排董文彬带着佛子岭民团的一个营负责堵住伪军,一连和佛子岭民团的另一个营还有林原平的警卫排全权负责消灭鬼子。他之所以不让三连去打鬼子,是因为年前的那场仗伤了三连的元气,现在补充上来的又是一些新兵,还没有打攻坚战的资本,而一连是那场战斗实力保存得最完整的,再加上配属给他们的小炮排,那可是有着四门迫击炮,十具掷弹筒的加强炮排,这也是孙玉民敢于打霍山的底气所在。
孙玉民的安排刚刚落音,城里就突然响起爆炸声,先是一声,尔后就是一连串的响声。
城里终于打了起来,孙玉民先前还带有笑容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平素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他,在这个时候全身上下都泛发了一种奇特的气场。这种气场如同有着无形的压力,笼罩向在场的人们;这种气场如同有着魔力一般,让在场的众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的言语下。
胡海龙还是头次近距离的感受这个气场,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在孙玉民的身上,他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什么才是军人该拥有的气质和威严。
“善军,去干掉城门口的那几个二鬼子。”
孙玉民的话冰冰冷冷,他没有怜惜城门口那几个正缩成一团的伪军也是中国人。
他的人性好像有两面,既可以为了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舍弃他所有的钱财,也可以为杨树铺和扁担寨的乡亲费尽心血,可是对于这些助纣为虐的二狗子们,他丝毫没有半分怜悯,哪怕人家也有可能是因为走投无路,也有可能是为了一家子的生计,也有可能是那些可怜的人中间的一员。
在场的人,其实谁手上没有沾过血腥,可是听到孙玉民的这句话时,大家都打心眼里冒出了一阵寒意。
而孙玉民呢,他却像是压根就没发现身边的人有些许神情上的变化。他伫立在黑暗中,就像是一尊浑身都散发着杀气的杀神,眼睛死死地盯着千余米外,两个火把光芒下的几个伪军们。
爆炸声后又是一阵零碎的枪声,城中突然重新沉寂下来。整个霍山城如同冒着死气一样,静的可怕,连平时到处可闻的狗吠声都听不到一声。
这就是战争年代的真实写照,不要说老百姓了,连畜牲都似乎懂得有些时候不该出声。原本城中还能见到依稀烛光和灯光,可自从一连串爆炸声和枪声后,这座小城再也看不到半分光亮。
周善军去城门口已经好几分钟,可是大家都能看到,那几个伪军仍是好好地蜷缩在城门口吹牛打屁,他并没有动手。
孙玉民眉头轻皱起来,他知道这是周善军下不了手。在他治军的理念中,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不允许下面的人完成自己的命令时掺杂半分水分,包括最受他信任的这些心腹。
小城的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当九二式重机枪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时,孙玉民居然轻声地骂了一句脏话:“妈的,周善军在搞什么?”
他显然已经非常不满手下这个兵王关键时刻的手软,如果他想干掉这几个二狗子,可以说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何况他还携带着自己专门制造用来对付哨兵的弩,在这么漆黑的夜里,那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孙玉民看向了傻熊,朝他摆了一下头。
作为跟随他这么久的弟兄,李铁胆岂会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他二话没说,就要往前猫去。可他刚动身,却被一个人伸手拦住。
拦他的人是驼背王叔,这个看似病入膏肓的老头子,实则是个武学高手,胡海龙完全就打不过他,这些年来,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驼背,一直守护在王艳茹身边。
“老头,你让开,万一我一时失手,不小心把你推倒了,艳茹姑娘那里我怎么过意得去。”
傻熊虽浑,可也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就比方说眼前这个驼背老者,可他又不甘心被一个老头挡住,只好出言讥讽。
驼背王叔听了他的话只是冷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伸手指向了城门口。
昏黄的火光下,原本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的几个伪军,忽然间全倒在了地上。
隔着这么远,孙玉民都没有看清楚,不知道周善军那家伙用的什么方法,居然同时放倒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