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寿年是满脸堆笑,他是见识过孙玉部的战斗力,以一连之兵敢杀入满是敌寇的佛子岭,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那之后,他一直想知道,这个孙玉民究竟是怎么带部队的,自己不怕死就算了,带出的兵也是一个个的都不怕死。今天见到了这个武装奔袭的考核后,他算是明白了一些,抬着重机枪,扛着子弹箱都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更别说取全连最后一人的成绩这个闻所未闻的考核方式。
“孙司令是出身教导总队的吧?”宣读完命令,交出军旗后的张参谋被凉在一边半天了,这时突然插了一句话。
“没错,我是教导总队出来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孙玉民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间问出这个问题。
“那您还记得马威龙这个人吗?”
张参谋又问道。
“当然记得,马兄不是一直跟随着总座吗?我任四十六师军需后勤处处长时,他是一三六旅旅长。”
“在下有幸,曾是马旅长旅部的作战参谋,今日看到贵部的训练方法,和马旅长以前所用的方法有些类似,他也很注意让底下的连营团形成一个整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这些都是教导总队留下来的训练方法。”
“教导总队当年可是中央军中的王牌,里面自然有着很多能打的战将,但这训练方法真还不是从教导总队中来的,是孙某多年的行伍经验摸索出来的,至于马兄所用的训练方法和我大同小异,是因为四十六时,我俩关系不错,常在一起交流带兵心得。”说到这里,孙玉民笑着对张义纯和区寿年说道:“不瞒二位,我现在的部分得力手下,还是当年从马旅长那要来的。”
“哈哈……”
张义纯和区寿年跟着笑了起来。
“马兄现在在哪?是跟着桂总座高升了?还是继续在四十六师?”
“桂总座……”
孙玉民的这个问题一出,让张参谋不知道怎么回答。兰封会战时,桂永清所部龙慕韩88师擅自撤离,使开封、郑州面临日军的直接威胁,也使得国民党制订的“兰封会战”计划大大受损。国民党精锐部队近15万人,未能歼灭被围困的土肥原师团近3万人,如若不是孙玉民的二十师拼死血战,击溃土肥原师团,此次兰封会战将成为千古笑谈,虽然桂永清最后动用了战车营和整个四十六师,救出了已成残军的二十师,但还是因为龙幕韩的擅自撤退,而被撤职查办。兰封一战,包括黄杰、桂永清在内的一批嫡系将领被免职,龙慕韩被处决,是第一个被处决的嫡系将领。此战后虽然桂永清由于和何应钦和陈诚的关系都很密切,没有重惩,但就丢掉了直接指挥部队的权利。
孙玉民那次会战后就一直在养伤,由于心中已存脱离国军的念头,自花园口事件后,他就再不理军中的消息,所以他既不知道桂永清此时已被调任至没有丝毫兵权的“战时干部训练团”的教育长。
至于马威龙,他就更加不清楚了。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四十六师里和自己关系最好的旅长,这个和自己一同出身于教导总队的兄弟,在朱庄救了自己部队以后就没有消息了,今天若不是张参谋突然提起,他都不会记得问两句这个好弟兄的下落。
可是看到张参谋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心中忽然腾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忙追问道:“桂总座怎么啦?是他出事了还是马旅长出事了?”
张参谋完全没想到,孙玉民竟然不知道桂、马二人的事情,自己多的一句嘴,现在变成了骑虎难下,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向了张义纯和区寿年两人,想得到他们二人的指点。
“孙司令,不,玉民贤弟,张某年长几岁,这样称呼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张军长有话请讲。”
“桂将军在兰封会战后,和黄杰他们几个一起被问责,被撤去了二十七军军长之职,现在任‘战时干部训练团’的教育长。明面上虽然说是降职,实则却是高升了,你也知道当这个教育长以后,那些本就是各部骨干的军官,将来都会是他的学生,说不准再冒出几个玉民老弟这般厉害的角色。”
对于张义纯的这番话,他是表示赞同的,最好的例子就是老蒋和张治中,一个校长一个教育长,换来了多少忠心耿耿的将领和嫡系,桂永清后来官至海军司令和这段经历也是有着很大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