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布雷的话听着有几分火药味,而且把矛头指向了他,但是戴笠似乎仍没有生气,他笑眯眯地看着陈布雷,又扔出了那句已经说过一遍的话:“我们怎么想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委员长会怎么看。”
戴笠的话一刀见血地堵住了陈布雷的嘴。是啊,这才是最重要的点,不管自己是否相信,也不管戴笠背后有什么诡计,最终还得看上面的那位会怎么看。
一想到这一点,本来还有几分强悍的陈布雷,如同被抽去了主心骨一般,瘫坐到了椅子上。
“彦及兄,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帮你处理好这件事情。毕竟戴某手下的消息来源,委员长还是很相信的。戴某敢打包票,不管新四军那边的战报怎么说,咱都可以把事非颠倒过来。”
戴笠的话像一个美丽的泡泡,很让人心动,可是陈布雷清楚,这是姓戴的诱饵,目的还是一样,就是想让自己默认孙玉民和新四军那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雨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对老夫的关心。按理说我应该和你好好商讨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可是,我现在突然间想明白了,不管这件事是孙玉民的部属私下和新四军有交际,还是被动的和他们有交际,也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孙玉民的授意,不管他倒底有没有和新四军那边,有没有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关系,我都不想去管了。如果总裁需要他孙玉民继续带兵打仗,自然会对他放心;如果说总裁有顾虑,那我就把他小两口带到身边,让戴局长的手下天天盯着,这总是可以了吧。总之,以后我都不想再去管孙玉民的事,你也别把他的事讲给我听了。”陈布雷如同一个失去寄托的孤寡老人,干瘦的身躯依靠在椅子上,没有先前的半分风采。
“这……”
戴笠被陈布雷的这些话堵住了嘴,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下去。原本以为,陈布雷爱女护婿心切,会不自觉地掉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可未料到他居然把这件事撇得干干净净,而且还顺便把孙玉民从红线边拎了回来,这份心智真是常人所难比拟,真不愧是委员长身边的头号智囊。
“彦及兄,你对党国、对委员长的忠心,戴某真是佩服之极。”戴笠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的话也不似先前那般绵里藏针。
“雨农,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陈布雷挥着干瘦的手臂说道,他看出来戴笠很失望和懊恼,虽然不明白这个大特务头子,为什么一直要纠缠着孙玉民,可这一刻他的心里有着大胜而归的快感,戴笠虽然连设了两处陷阱,可是都被自己轻易化解,能不爽吗!
“彦及,既然你不想提孙玉民,那咱们来聊聊陈琏姑娘吧!”
“怜儿怎么了?”
陈布雷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陆曼并没有在这场战事中出事,如果有的话,戴笠是不会和自己扯这么久,早就已经讲出来了,所以此刻他并不是特别的担心女儿的安危,这句话只能算是随口的一声敷衍。
“据我所掌握的消息,她很有可能加入了……共党!”
戴笠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把陈布雷心中最珍贵的宝贝推到了台前。
虽然戴笠在孙玉民身边安插着人,那人也知道陆曼的真实身份,可因为种种原因和考虑,她并没有把把陆曼是那边的高级干部的事情报告上来。而知道陆曼是四支队干部的特务,又不知道她和孙玉民是何种关系,更加不知道她会和陈布雷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会有什么关联。
很多因素导致戴笠时至今日仍然不知道,陆曼早已经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他手上有的还是当年海燕叛变时所说的,陆曼有可能是共cd员的消息。
“雨农,饭能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这个小女儿虽然是有些刁蛮任性,但她还是有着军籍的。我陈家家教虽算不上严苛,但是她若是能在我眼皮底下入共党,那你就太小瞧了陈某人;她南京结识孙玉民以后,就一直夫唱妇随,更是不可能加入到那边。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她什么时候加的共党,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共党,只要你能拿出来,我当面结果了她。”
陈布雷表面上有些气急败坏,实则是稳若泰山。戴笠这个人他是很了解的,如果他真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才不会和自己在这浪费口水,早就已经呈到了老蒋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