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的兵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也不去管这些鬼子兵在痛哭流涕的求饶着,纷纷扣响了手中的枪,有几个重口味的家伙,甚至是直接抡起了大刀,磨得刀刃雪白锋利的大刀,像切菜砍瓜似的剁下来几颗血淋淋的鬼子人头,从鬼子兵颈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是下了场血雨,将泥塑的菩萨都给染红了。
这几个家伙的所作所为,让铁石心肠的王超奎都忍俊不禁,他皱着眉头说道:“菩萨在看着呢,杀鬼子他老人家虽然不会责怪于你们,可是你们不能把他老人家的法场弄得污秽不堪啊!”
“营长,只要是杀鬼子,菩萨不仅不会在意,而且还会保佑我们的,你就放万个心吧!”一个老兵嘻笑着回应着王超奎的话。
“少扯这些没用的,赶紧救治受伤的兄弟,打扫战场,我们的时间不多。”王超奎脑子里始终保持着清醒,他没有被这场损失极小的胜利冲昏了头。
大殿的墙壁边上架着一溜的三八大盖,还摆着有几挺歪把机枪和仿制捷克式的拐把子机枪,这引起了王超奎的注意,他走了过去,从机枪边上的几具鬼子尸体上跨了过去,捡起了一挺拐把子机枪,冲着大殿后面瞄了瞄,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冲着大殿内喊道:“一连长,带人冲到后面去看看,里面还有人!”
先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殿内,完全把殿后的厢房给忘记了,这座庙不大,可再小的庙也会有容纳僧人住宿的厢房,刚刚王超奎瞄枪的时候,忽然间发现了大殿后面不起眼的角落里居然有着一道空门,这可把一向谨慎的他给吓了一大跳,赶紧命令一连长带人进去察看。
不出他的所料,一连长让一个老兵用步枪挑着军帽,缓缓地伸了出去,可才露出一半就被两颗子弹击飞。
后厢房有人,但是人不多,从枪声中王超奎可以清楚地分辨出,这两枪都是王八盒子所射出来的,而且他可以非常肯定,这两枪不是出自同一支枪,也就是说,厢房里面有着两个鬼子,且还是两个鬼子军官。
知道了里面的底细,王超奎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他冲着一连长作了个进攻的手势,然后打开了手中拐把子机枪的保险,又拉动了机枪的枪栓,这是要亲历亲为的架式。
一连长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对着前面的几个老兵说了个“上”之后,便挡在了王超奎的身前,他嘴上虽没有劝阻,可行动上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几个老兵配合非常的熟练,首先是朝着里面胡乱扔进去了几枚手榴弹,等爆炸声响起后,他们便端着机枪扫射着冲了进去。
从丢手榴弹开始,到开着枪冲进去,再到里面传来老兵的喊声“连长,鬼子头被打死了”,用时绝不超过一分钟,这速度让王超奎很是满意,他推开了挡在身前的一连长,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后面只有连在一起的两间厢房,两个鬼子死在离房门口不远的地方,他们不是被炸死的,而是被乱枪打死的,白衬衣上胸膛位置的三个在一条线上的弹印,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死在里面的两个鬼子显然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他们甚至连外套都没有穿,军裤虽然是穿着的,但上身只一件白衬衣,根本就看不出两人的军衔和身份,之所以知道他们是鬼子军官,还是老兵们从他们手中的王八盒子上判断出来的,这款学名叫大正大四年式的手枪,可不是鬼子士兵所能拥有的。
“营长,发财了,发财了呀营长。”一个川军老兵抓着一件鬼子军官的衣服,尖叫着跑了过来,他兴奋地说道:“营长,连长,被咱们击毙的是鬼子的大官!你们看。”他说话的同时,把鬼子军服上的肩章展示了出来,赫然是中佐。
1941年12月31日凌晨,日军第40师团辎重兵第40联队联队长被川军20军133师398团2营击毙于新墙河东南的长胡镇,这是第三次长沙会战,被中国军队击毙的第一个日军高级军官。
再次攻击长沙其实阿南惟几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至少是在后勤补给方面,十一军是铁定没有作好大战的准备。此次出战,三个师团给每名士兵只配发了120发步枪弹,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而且让阿南惟几没有想到的是,九战区的部队学到了华北八路军的游击战精髓,使得日军的后勤线被骚扰得近乎失去补给能力。第四十辎重兵联队长遇袭而死,就是其中的一个真实写照。
焦土政策和清乡僻野的彻底落实,让长胡镇不仅没有半个老百姓,甚至许多百姓在逃难之前,把自家的房子都给点上了,以致于镇上就没剩下几栋好房子,稍微能遮风避雪的好地方,都被当作了营地。
镇东头的一座已经破落的寺庙反而成了整个镇子里最好的屋子,这里也被当作了兵站最核心的地方,今夜日军第四十辎重联队联队长就宿在了这个唯一保存039完好的地方。
也不是说是故意留下这座寺庙没有损毁,而实在是因为镇子里的居民不敢或者说不忍,这座已传承了许久的寺庙才得已保存下来,才会被鬼子占据,成为了鬼子的兵站。
王超奎和二营猫进镇子里时,还以为走错了地方,一片废墟和残垣断壁的长胡镇,几乎被大雪完全的覆盖起住,找了半个镇子,别说鬼子了,连野狗都不曾看到一只,若不是亲眼看到过师部的命令,他绝对会怀疑是团长在耍自己。
好在王超奎没有放弃,最前头开路侦察的几个老兵,很快就回报,镇子东头发现了鬼子的军车,而且数量还不少。
一听到果真有鬼子的辎重部队,王超奎立刻兴奋起来,率领着二营的兵们加速往镇东头赶去。
白茫茫的世界里,几栋稍显完整的屋子孤零零地伫立,远远地,王超奎就能看见那一片雪地里停靠着一排军用卡车,虽然车顶上也落满了雪,但卡车还是很容易分辩出来。
这几座房子的后面是一间寺庙,看着不是怎么大,也有些陈旧,可至少是屋顶、门、窗之类的都在,比起它旁边的这几间屋子,那是好了很多。
寺庙旁边不远的这几间屋子除去有个屋顶外,连门窗都没有,鬼子是用棉被和帆布把窗口封起来的。即便是如此,这几间屋子仍是全镇保留得稍完整的房子,或许是沾了就在寺庙旁边的光,人们担心会殃及寺庙,才没有焚毁。
“营座,看来有不少鬼子在这,可怎么见不着哨兵啊?”说话的是个老兵,新墙河的第一枪就是他所打出来的。
“这么冷,你愿意出来值哨吗?”王超奎倒是挺“理解”鬼子的,本来嘛,新墙河早就被肃清了,哪里会想到还有国军部队。
“连个哨兵都没有,他们不是自己找死吗?”老兵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怎么地?你还想他们有哨兵?然后发现我们,然后和我们大打一场?猪脑子!”王超奎笑骂了老兵一句,继续说道:“你领着几个弟兄去屋子后面,带上一挺机枪,妨止鬼子从后面逃走。”
这是王超奎作为一个优秀指挥员的长处,往往在行动之前,会把所有的都安排好,反过来说,兵站的这些鬼子守军和辎重兵,碰上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每栋屋子里的窗口和门口,都有了两个拿着集束手榴弹的二营士兵,王超奎跳角浮出一丝笑容,高039举在空中的手狠狠地挥了下来。
被拉掉拉索的集束手榴弹,冒着隐约的火光和一股轻烟,被塞进了窗口和丢进了屋子里。
尚未听到手榴弹落地的声音,士兵们就撒腿就往外跑去,他们精明得很,生怕自己会被爆炸所史及。集束手榴弹的威力,可不是这一堵薄薄的砖墙,和用棉布做的门能够挡得住的。
寂静的深夜,忽然被几声惊天巨响给惊醒,虽然长胡镇只是个空镇子,可这几声巨响过后,还是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是被集束手榴弹炸过后,屋子里没死透的鬼子伤兵的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