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
戴笠原本以为老蒋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欣喜若狂,可是没想到,他并没有什么过于兴奋的表情,只是平静的说了这短短的四个字!
“恭喜你啊,玉民,你又立了不世奇功!”
俞济时的话更是让戴笠觉得莫名其妙,从他话语中的意思看,似乎孙玉民又立了什么大功,否则怎么说是奇功一件呢。难道鬼子飞机是孙玉民的人打下来的?戴笠心里一紧,他简直不愿意往这上面去想。可从俞济时的话语中,还有老蒋和陈布雷的目光中,他还是能确定,他所说的奇功,就是击落日军飞机,击毙日军大将冢田攻的事情了。
戴笠忽然间感觉到很颓废,他这段时间为了对付孙玉民,费了很多功夫和心血,若击毙鬼子大将的事情真是他的部下所为的话,那恐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是些无用功,正踌躇间,走廊上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来的是个女的,高跟鞋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很好辨别。
“主任,紧急军情!”
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女声,陈布雷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秘书,他说道:“拿进来!”
女秘书进办公室后,从手上拿的文件夹中拿出一份电文,说道:“二十一集团军李总司令急电,日军突然间在安徽境内疯狂出击,特别是六安境内,日军增兵浮度大得吓人。”
“看来,这冢田攻是真的命丧霍山了,玉民,你又为党国立下不世奇功啊。”老蒋的脸上终于是绽放了笑容,先前的不可置信,在戴笠和李品仙的报告下,已经变成了笃定的事实,如果此时还不高兴,那他就真的是冷血了。
相比起老蒋、俞济时的笑容,戴笠的虽然也挤出了一丝笑脸,嘴上也在说着恭维孙玉民的话,可他心里却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感觉到特别的恶心和不是滋味。
“委座,这件功劳我不敢独占,刘文智才应当记首功。这下您应该相信了吧,如果他是共cd,这天大功劳就归属那边了。”
孙玉民没有完全把话说透,但他相信不管是老蒋还是陈布雷和俞济时,甚至是戴笠,都会非常清楚,击毙日军大将对于振奋国人,对于在同盟国中的影响会是何其大。
当初日军在枣阳地区击毙张自忠将军时,全国都处于一片哀鸿遍野之中,当时对于全民抗战的信心真的是一次重创。如今,日军大将被中国军队击毙,所产生的影响,绝对不会亚于张自忠将殉国的影响,而且张将军的死虽然更加激起了全国民众的抗战决心,可实际上对军队士气和斗志的打击真的很大;反过来,这次击毙冢田攻的事件,若是宣扬出去,那不仅会大涨民众热情,老蒋和国民政府所承受的抗战不力的压力会少上很多。
所以说有没有这个功劳,对于老蒋来说,绝对会是天差地别。试想一下,倘若击毙日军大将的功劳是延安所得,那这个影响和后果,恐怕老蒋自己都不敢想象。
“彦及,击毙冢田攻的事情,由你来负责宣扬出去,我要让全国军民都知道。”老蒋手指着陈布雷说道:“待到玉民那边把冢田攻的指挥刀和缴获送来以后,再举办一个展览,所有的报纸电台都要大力宣传这件事情。还有,你联系一下各国的通讯社,把这击毙日军新任十一军司令官的消息发布出去。荩忱殉国时,日本国内欢腾了三天,这次杀死冢田攻,我们欢庆它一个礼拜!”
陈布雷一直没吭声,他时而低着头,时而又会全神贯注地盯着孙玉民看,这奇怪的行为,让孙玉民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虽然有着疑惑,可现在他却没有空隙去询问,因为老蒋也同样在盯着他看,如果稍有点不用心,后果恐怕会有点难以收拾。
“前面所说的也许都和你扯不上关系,可刘文智这个人,你该不陌生吧,说说吧,他去找你是做什么?你又为什么因他,杀了军统几十号人?”
“刘文智我当然认识,跟随我近十年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找我是因为许久不见我,又成了婚,特意过来看我,顺带着给我送了些钱和东西。”孙玉民说起刘文智的时候,脸上神釆飞扬,就好似在炫耀一样,他指着茶几上的熊皮说道:“这张黑熊皮,也是他上次带给我的。您问我为什么因为他,而杀了几十名军统兄弟,这我要正正式式向您解释一下,首先,我确实派人去接他们夫妻二人,但是绝不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对他图谋不轨,而是因为他们此行过来,要经过敌占区,我不放心,才派出的人去接他们;第二,我派去的人,见到刘文智他们是时候,正是危急时刻,他们被不明身份的人围攻,带来的十几个人已经死伤了一大半,为了救他们,我派去的人才动手杀的人;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据我派去的人回报,当时自始自终都没有自报家门,也就是说没人告诉他们,围攻刘文智的人,是军统的人,他们还以为是绿林道上的呢。后来之所以知道是军统人员,是在那些人的尸体上,搜到了军统的证件,才知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孙玉民的巧舌如簧,把看似无法解释的事件,说得和他和他的人一点关系和责任都没有,倒是把难题抛向了不在场的戴笠和军统身上。
刺杀刘文智是老蒋亲自下的命令,但他也只是听戴笠说刘文智和新四军走得近,手上并未他通共的证据,只是抱着规避风险,宁愿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的想法。现在听孙玉民这样一说,他也隐隐觉得,自己当初的这道命令,是真的有点不妥,如果说刘文智要投共了,那他压根就没必要,再跑到长沙来,就算他想策反孙玉民,那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
“委座,我不清楚为什么戴局长的人会对我的兄弟下死手,不光他一个人,还有我的后勤处长钱进,现在正被戴局长扣留,给出的理由是共党分子,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以前就抓过他一次,也说的他是共党,可实际上呢,是他们军统的某一个掌权之人,看上了他手中的钱财,才抓的他,幸好那次我也被抓进去了,还是陈先生斡旋才救出的,这个军统的档案上应该有记录。”
老蒋还没有说怀疑刘文智已经投共,孙玉民却先一步发动了对戴笠的反击,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情陈布雷是经手人,他有着绝对的发言权,就算戴笠在现场,也会被驳斥得哑口无言,一石二鸟之策,不仅能洗脱掉刘钱二人身上的共党嫌疑,更算是削弱了戴笠这些针对他的这些所谓“证据”的可信性。
“彦及,玉民说得是真的吗?”老蒋果然像孙玉民预料的那般,问向了陈布雷,一时间三双眼睛都看向了他。
“是的,当年钱进确实被抓了一次,也确实是因为军统内部的某人,看上了他携带的钱财,才动的手。”
陈布雷一作证,立马就收到了效果,他的话在老蒋那里还是有点份量的。
“委座,我也相信玉民所说的,军统在雨农的掌管下,虽然替党国做了不少贡献,可是由于人员众多,难免良莠不齐,再加上权力着实过大,以至于出现了不少的冤假错案,军内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颇有微词。”俞济时也开口替孙玉民说话,他是老蒋的亲外甥,很少去为谁站队,今天却是破了惯例,已经连着两次出声帮助了。
“委座,钱进是不是共党,可以让戴局长的人查,我也愿意配合调查,可是刘文智,谁要说他是共党分子,我一百个不答应。”有了陈布雷和俞济时的帮腔,再加上手上还有着一张王牌,让孙玉民的底气非常的足,他对老蒋说道:“他跟随着我,为党国出生入死,几次身负重伤,现在又在帮我看着老家,如果说他可能和新四军有接触,我会相信,因为那是在敌后,多一个朋友,就会多一份平安;但若因此就冤枉他投共,那简直就太可笑了,他若想投共,还会千里迢迢给我送钱来吗?共cd多穷啊,给我送来的钱足够供给一个主力师的一年开支,这么多的钱,干嘛不留着他们自己用?”
孙玉民很“现实”地从钱财之上解释了一番,然后又决定打出手上的这张王牌,他继续说道:“委座,我带了一样礼物送给您,其实也不能说是我送的,因为这份大礼是刘文智赚来的,本来想等到收到了这份大礼时,再来献上,但是今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不惹着掖着了。”
孙玉民突然间说到送礼上面来,这让老蒋和陈布雷、俞济时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以为他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要献出来。
“委座,您看下这封电报,这是我刚到重庆收到的。”
孙玉民拿出了邓东平发来的电报,这封电文还是待从室的电讯室收到的,因为是孙玉民的私人电报,收到这封电报的电讯员,并没有上报,所以连陈布雷都是不知情的。他当时接到孙玉民的电话后,就让人通知了电讯室,给十二军发去了已平安抵达的电文,他手中的这封电文算得上是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