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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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绵绵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一咬牙:“我知道的不多,只大概知道一点……”
“他的名字里,有个‘伦’,单人旁的伦,我姐虽然不识字,但是那时候喜欢他……你知道,大凡女人,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关注对方的一切的……所以,当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后,她就特意跟我说,害怕忘记了。”
“小仑的名字,就是从他的名字里拆出来的,意为他的骨血。”
………………………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是大户人家,是帝都人。”
陆绵绵聪明,哪怕那时年纪小,可只言片语,她也是记得的。
“当时他匆忙离开,一是想要避开我姐——你想啊,正常男人,碰到风月场所的人想跟他谈真感情,没觉得受到侮辱然后打击报复,反而是故意避开……”
“这已经很好了。”
这句话不是陆绵绵的真实想法,是她的话,她根本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但是套在当初的林柔柔身上,那个人真的是很好很好了。
“其实,我是感激他的。”
她盯着同样黑沉沉的顶罩,语音平静:
“一般人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姐林柔柔,她在家过的日子,还有在红姐手上的日子,真的是猪狗不如。”
“她跟着那个男人,虽然不光彩,但最起码不会挨饿受冻……也算是这辈子享了一点福了。”
这点,周霜霜是相信的。
——因为她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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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的生活,真的是让外人听起来,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
林柔柔在家里,打水做饭刷锅洗碗洗衣服干农活收拾屋子伺候家里人……
没有热水,一年四季都是冷水。
也没有饱饭吃,红薯粥是她的日常。
挨打辱骂是家常便饭。
她上不了学,也不可能有朋友,如果没有红姐,她一辈子的路,无非就是被爹妈屯在手里,随便卖给愿意出钱的谁。
哪怕那个人是残疾。
哪怕那个人会打死人。
哪怕那个人根本没有人性。
但只要有钱,就可以。
…………………………
所以,陆绵绵说她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是真心话。
面对陆锋一连串的追问,陈伯伦并没有回答。
一方面,事情相当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另一方面,他心中冥冥有种感觉,等到时机成熟,陆锋会自然而然明白一切的。
只是……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重新像之前那样骈指成剑,在半空中比划着——
陆锋下意识后退一步。
面对未知,经常出任务的他,向来明白谨慎。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面前空空如也,半点异常也没有。
所幸陈伯伦心中多少还有点准备,这会儿倒并不是特别纠结。
至于现在……
“走,阿锋,带我去看那个我永远也记不住的周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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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凌晨了。
但是305宿舍中的几人,依旧没有睡着。
——能睡得着才怪啊!
今晚她们可是近距离的看了周霜霜的表演,此刻那股子激荡之气,仍旧在胸膛里左突右窜,哪怕之前晚会时鬼哭狼嚎都宣泄不了!
“霜霜,练武……难不难?”
陆绵绵问道。
周霜霜想了想:“练武不难,只是辛苦。但是如果是绵绵你的话,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
“咦?”
上铺的鲁丽从帐子里探出头来:“霜霜,你这么说,是因为绵绵她的根骨特别好吗?”
练武……听听就知道很辛苦啊,但是周霜霜却这么笃定的说陆绵绵没有问题,那她肯定是没问题的。
陆绵绵也心生欢喜。
…………………
周霜霜摇头:“我的意思是,绵绵的性格,练武,她是可以坚持下来的。”
整个宿舍里,别看陆绵绵在学业上的成就最不突出,可是周霜霜最觉得佩服的,就是她了。
她从小跟林仑在小山村里长大,在那样的家庭中,按理说眼界胸怀,都很难有突破……
可林仑只是出了主意带她出来,她就能成长到这个样子,十分了不得了!
包括上阅微大学,虽然宿舍里都知道,这是聪慧过人的林仑,给她安排好的道路……
这世界诸多家境优越之人,哪怕家里安排好了一切只需要他按部就班,能百分百执行到位的,也屈指可数。
偏偏陆绵绵可以。
林仑是个残疾人,纵然心智过人,可有些事,他做不了就是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