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冷冷一笑,说道:“杨芳,休要在我的面前演戏。你这出空城计,我看得很清楚。你把县衙上上下下一干人等打发走,无非是避人耳目,便于助他人脱逃。我只是不明白,你一身官服在新泰县城晃来晃去,不知何故?”
杨芳以额触地,说道:“大人容禀。卑职到任新泰县知县已经六年,兢兢业业,到如今却始终不得升迁,卑职非常苦恼,不明就里。此次大人来到新泰县,卑职感到莫大荣耀,觉得是卑职难得的一次机会。所以卑职穿着这身官服,时刻准备迎接大人。如果大人能够理解下官的一片苦心,在皇上面前美言一二,卑职没齿难忘。”
杨芳又向前跪爬半步,再次向纳兰性德拜了下去。
纳兰性德有些诧异,他已得到可靠消息,杨芳乃是前明余孽,并且从县衙和杨路的行踪可以肯定杨芳与赫连擎天有关系。但他看杨芳此刻的神情,举止诚惶诚恐,言语唯唯诺诺,自己不免有些捉摸不透。
纳兰性德上下仔细打量杨芳多时,说道:“杨芳假如本统领真的奏请皇上升你做府台一职,你如何报答我呢?”
杨芳恭恭敬敬地说道:“卑职有一物,相信大人您一定喜欢。”
纳兰性德淡淡地说道:“何物?”
杨芳轻轻将官服底襟撩起,拿出一黑匣,并双手举过头顶。
纳兰性德瞟了一眼黑匣,继续问道:“杨大人,我问你这是何物?”
杨芳不慌不忙地说道:“大人,这是一张地形图,有了这张图就能找到犬牙符。”
纳兰性德心头一阵狂喜,猛然站了起来。但是纳兰性德迟疑了一下,又缓缓坐下,低低的声音说道:“杨芳,你打开匣子,将图盛上来。”
杨芳的身体不易觉察地颤了一下。杨芳慢慢将匣子放在地上,又慢慢将匣子打开。匣子没有任何异常,也无任何机关,里面果然放着一卷丝质的画轴。杨芳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打开,露出一张图,一张地形图。
纳兰性德给身边一名侍卫递了一个眼色,那名侍卫将图小心翼翼地捧到纳兰性德面前。纳兰性德将图轻轻铺在几案上,仔细打量这张图。这是一张地形图,上面有山脉、有河道,曲曲蜿蜒。但是是哪里的地形图,纳兰性德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因为上面没有标注一个地名。
纳兰性德眼睛盯着地形图,问杨芳:“杨大人,这是哪里的地形图啊?”
杨芳小心地回答道:“大人,这是新泰县周边的地形图。”
纳兰性德还是看不出来。原先自己对新泰县一带确实不熟。但这一个月来,为了抓捕赫连擎天,新泰县这一带他不知来回勘察了多少遍,对地形掌握也有十之七八。看眼前这张图,跟新泰县对不上啊。
纳兰性德抬头问道:“杨大人,你说这犬牙符在地图的哪里呢?”
杨芳低头说道:“可否让卑职给大人指明?”
纳兰性德思忖片刻,“上前指给我看。”
杨芳慢慢站起,轻轻地走到纳兰性德面前。
纳兰性德不错眼珠地看着杨芳。
杨芳伸出右手指向地形图的一处方位,说道:“大人请看,在这里。”
纳兰性德凝神顺着杨芳手指的方向看去。
杨芳突然抬起右手,右手衣袖无数光华闪耀,似尘埃,又像星辰。
纳兰性德身边的油灯立刻轰然作响,油灯周围刹那变成一团迅速扩大的火球,瞬间湮没了杨芳,当然还有纳兰性德,因为此时的杨芳死死地抱住了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大怒道:“好你个反贼!”
杨芳用双手死死抱住纳兰性德,冷笑道:“你们这些满洲鞑子才是一群盗国之贼。”
纳兰性德已经来不及再多说一句,火焰已经将自己的头发、衣服烧着,火苗猛烈灼烧脸颊使他疼痛难当。纳兰性德来了个老龙抖甲,妄图甩掉杨芳。
只听“咯吱”一声,杨芳双臂关节顿时脱臼,疼得杨芳哼了一声。但是抓住纳兰性德的双手依然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