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司令员同志的看法。”首先站出来附和罗科索夫斯基的是卡扎科夫,作为一名炮兵指挥员,在这件事上他比所有人都有发言权:“我觉得我们所占领的阵地,早就被标注在德军的炮击范围内,所以他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我们的部队进行精准炮击。”
听完卡扎科夫的分析,马利宁脸上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他扭头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向敌人发起进攻,还是让部队坚守在现有的防御地段?”
“参谋长同志,取消部队的反攻命令。”罗科索夫斯基经过反复的思索,觉得在目前的状态下,以集团军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再继续向德军的纵深实施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便果断地向马利宁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让前沿指挥员在现有的阵地上,部署部队建立坚固的防御。”
“司令员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下达了取消进攻的命令,洛巴切夫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提醒罗科索夫斯基说:“对我军防御正面的德军实施反击,这可是最高统帅部下达的命令,您不经请示就擅自下令停止进攻,会不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看着自己的政治副手,苦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认为上级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准确地判断出战场的态势,并作出正确的判断。如果我们不顾实际情况,还一味地朝已有了准备的德军实施攻击的话,估计等不到天亮,我们的反攻部队就丧失殆尽了。”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后,洛巴切夫半信半疑地问:“司令员同志,情况真的这么糟糕吗?我们的部队在不久以前,不是很轻松地占领了德军的阵地吗?我觉得假如命令他们继续进攻的话,肯定还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军事委员同志,您错了。”对于洛巴切夫所抱有的这种侥幸心理,罗科索夫斯基毫不客气地反驳说:“根据前沿指挥员的报告,敌人已经在他们的阵地前方布置了坦克部队,我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德军就会对他们展开猛烈的攻势。如果他们在这种时候发起进攻,暴露在开阔地上的步兵,就会成为德军坦克炮和车载机枪的猎杀目标。我们做指挥员的,要对战士们的生命负责,绝对不能让他们去做无谓的牺牲。”
“可是,您擅自停止了进攻。”洛巴切夫出于关心地提醒罗科索夫斯基:“一旦上级追究其责任来,您可怎么办啊?”
“为了能坚守住我们的防区,如果上级要追究责任的话,那就让我来承担吧。”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果断地命令马利宁:“参谋长,给前沿指挥员打电话,让他等德军的炮击结束后,除了留下三分之一的兵力继续防守外,将其余的兵力都撤回第三道防线。”
“如果将三分之二的兵力撤回到第三道防线,剩下的那些指战员,面对德军的猛烈攻势时,能守住阵地吗?”马利宁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担忧地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将所有的部队都留下进行防御吧?”
“参谋长,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显然早就有了防备。”罗科索夫斯基态度坚决地说:“如果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部署,继续向德军的纵深发起攻击的话,势必会吃大亏。”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用目光在洛巴切夫、马利宁等人身上扫了一遍后,继续说道,“假如我们将所有的反击部队,都留在第四条战壕里挨德军的炮弹。将那么多的部队摆在狭窄的地区,敌人的每一颗炮弹,都有可能造成我方几人甚至十几人的伤亡。要知道我们集团军的精锐,都投入了这次反击之中,一旦这道防线被突破,那后面防御纵深将面临着无兵可守的情况,到时候,该由谁来挡住敌人的进攻?”
洛巴切夫听完罗科索夫斯基这番话以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觉得当前的形势,要比自己想得更加严重,于是他也不再固执己见,冲着马利宁点了点头,吩咐对方说:“参谋长,我觉得司令员同志说得很有道理,你这就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