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斯大林淡淡地说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神情恍惚的罗科索夫斯基,沿着走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走廊上路过的人,在他的眼里都只是一些晃动着的影子,他根本分辨不出对方是谁,只是凭着感觉朝总参谋部的办公室走去。而抱着军大衣的侍卫长,担心他发生什么意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作战部长什捷缅科正站在走廊里,向一名军官交代事情,见到走过来的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不对劲,连忙对军官说了一声:“你先去忙吧!”打发走军官后,他迎向了罗科索夫斯基,关切地问:“元帅同志,您这是怎么了?”
但罗科索夫斯基却什么都听不到,还在继续朝前走。跟在他后面的侍卫长凑近什捷缅科的耳边,低声对他说:“今天正式向他宣布了那个任命,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侍卫长所说的话,作为知情人之一的什捷缅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担忧地问:“他像这样有多久了?”
侍卫长左右张望了一下,虽然看到走廊上没有外人,但他还是压低嗓门说道:“从老头
罗科索夫斯基的失态,把什捷缅科吓到了,他有些紧张地问:“那你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吗?”
侍卫长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点头,说道:“从老头子的办公室里出来时,他的神志还比较清醒,就问了朱可夫元帅在什么地方。我说在总参谋部,他就直接过来了。”
好在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总参谋部的门口,就停下了脚步。里面正在忙碌的参谋人员,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挺直身体站在原地向他行注目礼。罗科索夫斯基没有理睬这些军官,而是径直走进了安东诺夫的办公室,在门边的长沙发上坐下。什捷缅科和侍卫长两人紧跟着走进来,紧张地盯着他,心里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找个医生给他瞧瞧。
罗科索夫斯基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后,神志渐渐地清醒过来,他一抬头,看到什捷缅科和侍卫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便冲他们问道:“朱可夫元帅在什么地方?”
“元帅和总参谋长没在总参谋部。”什捷缅科回答完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后,没等他再问,便接着说:“他们到后备军部队视察去了,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
什捷缅科以为罗科索夫斯基听了以后,会暴跳如雷,便冲侍卫长使了个眼色,准备在对方情绪失控时,合力将他制服。谁知罗科索夫斯基听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望着什捷缅科问道:“有烟吗?”
“什么?”什捷缅科见罗科索夫斯基不光没有过激的反应,相反还在找自己要烟抽,连忙追问了一句,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元帅同志,您要什么,香烟吗?”看到罗科索夫斯基点头表示确认后,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衣兜里掏出了烟盒,递了过去。
罗科索夫斯基接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点上,一边抽烟一边静静地思考。此刻他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自己被调往第二方面军,而将夺取柏林的荣誉,留给红军统帅中最有声望的朱可夫,这是早就发生的历史。自己已经做了该做的一切,但依旧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历史。既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事情,当它真正发生时,自己有什么可懊恼的?
他坐在沙发上,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当他心里不再为无法指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而耿耿于怀时,一伸手去拿烟盒,却发现里面的十几支香烟,都被自己抽光了。他抬起头望着什捷缅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作战部长同志,我把您的烟都抽完了。”
见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条理清晰,什捷缅科的心里不禁暗松一口气,连忙陪着笑说:“没关系,抽完就抽完了吧,我待会儿再出去买。对了,元帅同志,您还抽吗?我去帮您要几支。”
什捷缅科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想起以前曾听在俄罗斯生活的朋友说,俄罗斯人除了喜欢喝酒,也喜欢抽烟,有时走在路上,就能遇到主动上前找你要烟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这在国内简直是不可想象,而在俄罗斯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谢谢您,作战部长同志,我的烟已经抽够了。”罗科索夫斯基站起身冲什捷缅科摆了摆手,歉意地说:“我鲁莽地闯到这里来,给您添麻烦了。”说完,他将视线投到了侍卫长的身上,“将军同志,请您派人带我回住处去吧!”
侍卫长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顿时如蒙大赦,连忙把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客气地说:“元帅同志,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回住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