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燕幕城对他这个问题无意回答,而是用温煦的语调笑着回答:
“我现在只要一袋水。”
他拍拍尼扎木的脸解释,“尼老弟用刀子划了一袋水,那袋水正好是我的。”
铁弗不是个幽默的人,也不懂什么是幽默,任何在他心情不好开的玩笑,都是对他神经系统的挑衅。通常这个时候,他会用一记手刀将对方嘴和身体拍上天。
就在尼扎木闭上眼,等候铁弗在暴吼声中雷霆一击时,却意外听见自己残忍的顶头上司平静回应,“好,跟我来。”
能曲能伸,才是枭雄。
燕幕城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他放下搂住尼扎木肩膀上的手,侧过脸对他打趣说道:“尼扎木,你很有眼光,你的老板很懂事。”
尼扎木依旧如行尸走肉,一句也不敢说,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记得当他小心翼翼地准备划破第二袋水袋时,身后就传来一声温柔的问候:
“要不要我帮你?”
燕幕城的声音在寂夜里有一种金属般的磁性,女人听了一定会倒贴过来,而尼扎木只想夺路而逃。
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他举起柳叶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又实在舍不得死,还有几个月就可以见到自己那一对双胞胎女儿,他不甘心。
薄脆的刀片掉在地上,无声无息,他吐出一口气,双膝跪了下来,仰看燕幕城,用发自心底的声音请求:
“燕大侠,我想活……”
……
还没有来到营地。
一群衣衫不整,动作却是整齐划一的黑鹰卫,已手执明晃晃的弯刀冲了过来,将铁弗身后的燕幕城和尼扎木团团围住。
晃动的火折子下,刀光如虹。
尼扎木瑟瑟发抖看向燕幕城,燕幕城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向铁弗:
“我答应尼扎木留他一条命,铁弗大人,给他一匹骆驼,让他走。”
铁弗浮起狞笑,眯起刀一样的眼神,盯在尼扎木脸上:“来人,让开一条道,给尼扎木一匹骆驼。”
骆驼牵来了,尼扎木一把夺过缰绳,迫不及待地跃上骆驼,扬鞭而去,在长安生活那么久,夜长梦多的道理他懂。
他刚骑出十几步外,人群中就有人悄悄拉起一张势大力沉的牛角弓,箭尖精准地对着尼扎木晃动的背心。
嗖!
一声惨叫,这只握弓的手被一个石子击中,弓也掉了地上。
燕幕城拍拍手,声音很温和,“我说过让尼扎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