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怯怯的问道,眉眼间多了些灵动。
贾琮点头笑道:“对,就是六月二十八,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是第一次,我知道原来人和人真的不同……那一天,我掏蚂蚁窝掏的浑身是泥,还只是傻乐,却听到墙那边,一群女孩子在给一个小姑娘庆生。
宴席上香甜的气息飘过墙来,真香。好多姊妹们欢声笑语不绝,热闹非常,听说那个小姑娘还得了好多礼,有新衣裳,有新鞋袜,有字画,还有首饰……
那会儿我就想,要是我是那个小女孩就好了,哪怕只过一天那样的日子,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四妹妹,你知道那个小女孩子是谁么?”
周围宝钗、黛玉、湘云、迎春、探春,还有晴雯、小红、春燕几个服侍的,听完这番话早已泪眼涟涟,心中忍不住怜痛,惜春则犹豫道:“许是……许是我的生儿……”
说罢,格外愧疚。
好似贾琮当年那样惨,都是她的错。
六月二十八,正是她的生日。
贾琮笑道:“对,就是四妹妹的生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正是从那日起,才坚定了我一心向学的志向!
不管周遭环境多么恶劣,不管旁人如何看我如何待我,也不管她们如何说我娘的不是……在我心中只有一言从未改变,那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外人怎么看咱们不重要,咱们自己积极向上才最重要。
若无当日四妹妹的生儿,我未必能有此心,也未必能有今日。
所以今天,我将这句话送给四妹妹,希望四妹妹以后也能和三哥哥一样坚强的生活,好不好?”
惜春闻言,明白了贾琮的心意,她大眼睛怔怔的看着贾琮,泪花却缓缓积聚落下,她瘪起嘴,声音沙哑道:“我听嬷嬷们私下说,东府从里到外都是脏的臭的,只有门口两尊狮子是干净的。如今大老爷和蓉哥儿被流放了,再也回不来了。大哥也死了,都是带着恶名脏名,往后旁人说我,必也是坏名脏名,日后一辈子被人嫌被人厌,是个丧门命……”
“胡说八道!”
贾琮还未开口,探春登时站了起来,修眉飞扬,咬牙切齿道:“哪个嬷嬷说的?东府那些事,和你什么相干?
我道昨儿起咱们怎么哄你也哄不好,只当你是在为他们伤心,原来竟是听了这些黑心肝的闲话。
四妹妹你说,是哪个臭婆子在乱嚼舌头,今儿我必和你讨个公道!”
惜春却摇摇头,道:“不用了,东府出了那样的事,又何止一个两个在说?哪里又管得了这许多……我还是听三哥哥的话吧,往后再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自己好好活就好。心里再苦,还能苦过三哥哥?”
众人闻言齐抽嘴角,哭笑不得,贾琮却呵呵笑道:“对!四妹妹能这样想就对了……其实现在看起来比天还大的事,好似能压的人要活不成了,但等过几年回过头再看,眼前的这些事,其实都不算事。”
看着原本是安慰的对象,如今却将她们大多数人的短处做了劝慰和叮嘱,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言谈成熟沉稳,理事举重若轻。
儒雅不俗中,又透着处世的智慧。
黛玉、湘云、探春等看了会儿贾琮,又下意识的看向身旁正盈盈望着贾琮的宝钗。
宝钗感觉到姊妹们的注视,先是诧异不解的回头看去,迎上众人随即一张雪白的俏脸,登时飞起红晕。
白里透红间,仿佛一株牡丹盛开。
ps:事情没处理完,实在抱歉,具体什么事,就不多说了,太负能量了。这一章对惜春的话,其实也算自勉。许多事情真的没办法,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希望过几年回头看,会淡忘。被至亲伤害,哭都没眼泪流。但生活就是如此……
不多说,希望书友们能给几天时间让我调整一下,剧情也到转折处了,心急的书友可以攒几天……
实在抱歉,希望理解。
慈庆宫,萱瑞殿。
看着那名太妃风言风语的说着贾家的家风,再影射到宫里贾家大姑娘身上,叶清微微皱起眉头。
她认得这位太妃,在宫里素有老好人的印象,极少听说她和哪个生口角绊子,今日怎就给贾家大姑娘挖了这样狠毒的一个坑?
一旁永泰郡主刘陶陶见叶清蹙起眉头,登时喜笑颜开,嘻嘻笑道:“清姐姐,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叶清瞥了她一眼,道:“又值当什么?随意一打听不就清楚了。”
刘陶陶闻言大感无趣,悄悄瞄了眼叶清,见她果然不在意,噘了噘嘴道:“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就是。我听宫人说,皇后娘娘近来在准备为陛下选妃,如今陛下后宫才几人?别说一个皇贵妃,两个贵妃,四个妃,六个嫔没凑齐,连贵人也没几个。皇贵妃且不提,多半是轮空的。可两个贵妃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前儿陛下单单见了贾家那位大姑娘,可不就碍人眼了?董太妃还想让她娘家侄孙女儿进宫呢……”
叶清闻言哂然一笑,没有理会。
刘陶陶见之大奇,道:“清姐姐,你不帮贾家大姑娘说话?”
叶清觑视之,道:“我帮她说什么?”
刘陶陶撇嘴道:“你甭想瞒我!如今谁不知道,你眼里中意贾家那位清臣公子,为了降服他,连武王叔都出面了,安排人要把他丢进军里打磨,磨掉他那身文人傲骨。等过两年,他老实了就回来和姐姐成亲,到时贾家在宫里的那位大姑娘就是你的大姑姐了,你不帮她你帮谁?”
听她嘟嘟嘟的说了一通后,叶清直接上手,捏住了刘陶陶的脸颊,扭了圈儿后似笑非笑道:“你还不到二十,就整日里家长里短的传闲话,这张好嘴不想要了是不是?”
刘陶陶“哎哟哎哟”的叫着痛,求饶道:“好姐姐,又不是我故意打听的,这些话都是自己往我耳朵里钻,我想不听也不成啊!”
这边动静惊动了太后等人,太妃皇妃们见叶清扭的刘陶陶大叫,一个个面上笑着,心里却侧目不已。
刘陶陶贵为郡主,又一直养在宫里,和公主无异,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还被叶清如此欺负,可见有太后在一日,叶清之荣宠就无人可及。
太后都嗔怪道:“好好的,你欺负陶陶做什么?她若顽皮,你教导她便是。”
众人闻言,纷纷抽了抽嘴角……
叶清笑着松手后,道:“孙女儿这不正在教导她么,这小丫头,年岁不大,就跟一起子长舌妇学着家长里短的传闲话,竟还传到我头上了。”
那两个太妃闻言,面色忽地变得不大自然起来。
太后则眉尖一挑,道:“又传什么闲话了,怎还和你相干?你素不招惹是非,是谁闲的没事做了?”
叶清笑道:“没什么,不过还是当日在九叔王府的事。那日情形孙女儿都给太后说过,太后也道多亏了贾琮那小子。结果现在外面到处传的乱七八糟,说贾家如何如何了,惹人厌的很。算起来,咱们还欠人家一个人情呢,这还没还上,又累得人家掉泥坑里了,着实头疼。好在贾琮为了贾家,马上要去九边打熬去了,不然真没法再见他……”
太后也不糊涂,知道叶清在说什么,她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我听说他不是和前朝李杜一样,是个极会作诗写词的么,怎么好端端的跑九边那么远作甚?”
叶清大眼睛微微眯了下,扫过太后凤榻边的诸人,笑的愈发灿烂,道:“方才太妃娘娘不是说了嘛,贾家宁国府那边做下了混帐事,结果好些人落井下石,连荣国府也一并扫了进去,皇伯父虽知道荣国与宁国不同,可奈何弹劾的人太多,皇伯父就传旨贾家,想要安稳,就再立些军功吧。贾琮身上承着荣国府的世子位,就不得不往九边去了。
这本也寻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合该他的命不好,谁让他姓贾?偏宫里到处传着,是我让九叔安排他去九边,要熬掉他的傲骨,再入赘到叶家。
老祖宗您听听,敢情我就这么没人要啊?”
见凤榻上太后凤颜震怒,要肃清宫闱,好好收拾那群犯口舌的贱婢,也使得之前两个老太妃落了好大的面子,刘陶陶暗自撇了撇嘴,冲叶清皱了皱鼻子,还狡辩什么“帮他说什么”,这若不算帮,什么还算帮?
忒不讲理了……
……
荣国府,墨竹院。
夜幕时分。
正堂内,看着依次落座的贾家姊妹们,个个杏眼含泪,贾琮面带微笑道:“这都是怎么了?”
宝玉叹息一声,道:“贾琮,这次本该我去的,我自幼受用许多福祉,原该由我出力,只可惜老太太、太太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