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贾琮让亨利·卡佩和田庆下去休息,他站到了小高台上,继续道:“没错,就是这不足我大乾一个省大的国家,便是葡里亚,而在它旁边的这个小国,便是佛郎机国。再往北走些,这里,就是红毛国,也就是尼德兰国。
这三个小小的国家,丁口加起来还不足江南一个省多。但是,这三个小国,却几乎瓜分了整个世界!
看到这片大陆了么?这叫非洲大陆。从这里起,包括之前的天竺、暹罗、安南、吕宋,哦对了,还有我大乾的濠镜!
全部被这三国,用犀利的火器和大炮占据!
他们杀光了所有反抗他们的人,杀了足有几千万之多!
他们将剩下的人当做奴隶,肆意折辱贩卖。
他们抢劫这些地方的金银财宝,烧毁这些地方百姓的屋宅,毁其祖宗陵墓,淫辱他们的妻女……
他们恶事做绝!
而如今,他们将大乾周边的国家占尽了,他们正在这些国家的尸体上大快朵颐。
我相信,等他们吃完之后,消化之后,一定会将目光,落在大乾的身上!”
说罢,看着满堂寂静,瞠目结舌的诸人,贾琮道:“这些话连你们都未必尽信,也就更难取信朝廷上的官老爷们。所以,我不能指望别人。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想领着你们,来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有句话,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次南下,我们要忍辱负重,不耻下问!
就是去向这些强盗们取经偷师,学习他们的枪炮技术,学习他们的航海能为,与他们通商。
我希望,若有朝一日,这些强盗们,这些恶魔们,他们仗着船坚炮利打到了大乾时,我有能力带着你们,将这些恶贼阻截于国门之外,守我祖宗故土,护我华夏衣冠,不受禽兽侵犯。
请诸君助我!!”
这等煌煌大言,让满堂人悲壮沸腾!
更让他们明白了贾琮高洁之志!
“呛啷”一声,郭郧反手抽出腰间绣春刀,在自己面颊上割下一刀以明志,单膝跪地道:“卑职誓死效忠大人!”
其余百余亲兵,亦皆纷纷效仿。
这刀光和血气,更为堂内气氛添加了份肃煞和惨烈。
这等决心是能传染的,好在贾琮提前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茶娘子的动静,让满目崇拜敬仰的她,只屈膝福下,道:“奴家虽为女流,亦愿为大人效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身后诸如李义等人,第一听闻贾琮此等壮志,无不被他的胸襟所打动折服,这才明白茶娘子缘何如此倾心贾琮。
七八个江湖大豪,彼此看了眼后,齐齐用兵刃在面上开了口子,添上了份血气,跪地喊道:“卑职等愿为大人效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贾琮点点头,谢过叫起后,回头看正为难的拿着刀往脸上比划,却又舍不得割的展鹏,瞪了他一眼后,喝道:“去,送这位葡里亚国的亨利·卡佩子爵上路。”
展鹏闻言,又看到前面无数人鄙视的目光,一咬牙,也在脸上来了一下后,哭丧起脸来,用力有些过猛……
然后他狞笑的走向已经站不稳的亨利·卡佩。
他倒不是怕疼,是怕丑……
早就羡慕贾琮的相貌羡慕的不得了,想奋起追赶,谁曾想,又来了这一手,心里把始作俑者郭郧埋怨个半死。
不敢拿郭郧如何,就拿倒霉鬼亨利·卡佩出气。
用绳索套住他的脚后,一下丢出了船外大江中……
……
盐政衙门后院,黛玉闺房中。
黛玉俏脸上还残余着羞红,坐在书桌边一笔一划的写着那阙《一剪梅》,等落笔后,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中,蕴着情意绵绵和思念。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锦书,指的便是妻子所寄书信。
虽分离不到一日,她已甚是想念,忍不住想要写信呢。
正这时,听到外间“吱呀”一声,未几,珠帘挑起,紫鹃托着一托盘进来,面色古怪。
黛玉问道:“做什……”话没说完,看到托盘里竟然放着一枚红鸡子,俏脸登时红透,似氤氲着晨露的眼眸羞恼的瞪向紫鹃,啐道:“你胡闹什么?”
红鸡子,不是生宝宝时才吃吗?
紫鹃抽嘴角道:“是小角儿送给姑娘的,说……她要提前庆祝姑娘早生贵子……”
黛玉腾的一下站起,面红耳赤道:“看我不撕了她的嘴!今儿再不饶过她!她答应三哥哥不说出去的!”
紫鹃闻言大惊:“你们真做了那事?”
黛玉:“……”
……
ps:刻意多写了几百字,可别说用诗词凑字数啊。
相比于大明宫内的凄风厉雨和荣国府内的胆战心惊,扬州府盐政衙门小花园内,则暖的让人心醉。
贾琮牵着黛玉的手,漫步在盐政衙门后院极具江南风情的小花园内。
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绕行太湖石搭成的假山,再登上白玉石砌造的小拱桥。
黛玉指着墙角处弯起嘴角笑道:“三哥哥看那里。”
贾琮顺着黛玉葱根般白皙的手指看去,只见东南墙角处,几株梅花正艳。
这个时节,除非是莲苑那般,否则也只能看到梅花。
贾琮微笑着点点头,道:“很美。”
黛玉闻言,灵秀的目光闪动,狡猾狡猾的笑道:“三哥哥,此情此景,你不想做首诗来应景么?”
贾琮哑然一笑,看向黛玉,道:“不如林妹妹先做一首,抛玉引砖?”
黛玉闻言却啐了口,笑道:“不要!家里姊妹们早就说过,谁有脸子在三哥哥跟前舞文弄墨?岂不自讨没趣!”又笑恼道:“什么抛玉引砖,三哥哥分明是在取笑人家!”
贾琮见她娇俏,故意逗她:“林妹妹不作,那我也不作。”
黛玉不高兴了,讲道理道:“你给平儿写过,必与宝丫头也写过……对了,你给平儿写了阙《临江仙》,给宝丫头写的什么?写了么?”
贾琮微笑着点点头,道:“写了。”
黛玉不吭声了,只静静的看着贾琮。
贾琮呵呵一笑,问道:“林妹妹也想要?”
黛玉眼神渐渐凌厉起来,贾琮肚子都快笑痛了,面上还不显,道:“妹妹想要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
黛玉哪里看不出贾琮在故意逗她,气得咬牙,然后就红了眼圈儿,道:“你欺负我!”
贾琮哈哈一笑,将她揽入怀中,道:“我喜欢你,才会欺负你。好了,不就是作诗么,林妹妹你且听着……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黛玉细细品鉴了盏茶功夫后,钦佩的看着贾琮道:“这首小诗虽然用词朴素自然,未经雕琢,但意味深远,才气谯溢。三哥哥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子……”
贾琮闻言,呵呵笑道:“若非如此,怎配得上林妹妹钟灵毓秀之德?”
黛玉抿嘴一笑,不过目光又渐渐发生了变化,她有些不满的看着贾琮,道:“完了?”
贾琮眨眨眼,“啊”了声道:“完了。”
黛玉眉头微微蹙起,看着贾琮道:“我要听宝丫头的词!”
贾琮为难道:“这不大好吧?”
黛玉强调道:“我要听!”
贾琮呵呵一笑,道:“好。”随即,他将送与宝钗的那阙《鹊桥仙》诵出。
这一听,黛玉的脸都绿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听完后,啥也别说了,黛玉沉着小脸儿,转身就走。
贾琮不知怎地,就觉得这一幕好笑的不得了,哈哈笑出声来。
他真有一种后世谈恋爱时的感觉……
黛玉听其笑声愈发觉得心酸和可恶,加快了脚步,却被某个恶人从背后一把抱了回去。
黛玉红着眼圈,眼泪都流了下来,心里难过的不得了。
要果真相差不多的,她也认了。
可这差距也太大了……
还说不让她受委屈!
贾琮温声道:“我自国子监肄业以来,词也写了七八阙,可诗,却只写了这一首。我想,从今而后也未必会再写诗。”
黛玉闻言,登时不挣扎了,转过身抬头看贾琮,还微微有些抽噎,问道:“果真?”
贾琮笑道:“我若写过,你怎会没听过?”
黛玉闻言,面色渐渐化开,又多了抹喜色。
不过,她又道:“三哥哥的词,也有没流传开的呢。”
说着,她低头从袖兜里取出荷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折叠起的纸笺。
纸笺已经有些泛黄了,看起来有些时日。
她轻轻拆开后,递给贾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