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身带着夜明珠当灯用的人,的确大多很有闲。
“那两头野兽去哪里了?”明知一熊一豹不在屋里,霍江还是忍不住四处看了看。
霍九哈哈大笑,指着他说道:“你胆子可真小,回头找个画师给你画下来,你东张西望的样子很有趣。”
有趣?
霍江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但却是再也不敢四处看了,免得真被这个小家伙让人画下来,他的颜面何存。
想到此处,霍江不由自主又自嘲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把个十来岁小孩子的话当真了。
“那两头野兽呢?”霍江再次问道,肩膀上的伤处火烧火燎地疼痛,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是拜那头豹子所赐。
“阿黑和阿花啊,它们在门口睡觉呢。”霍九笑眯眯地说道,然后又用她那白胖胖的小手指指霍江的右肩,“怎么样,九爷的手艺好吧,这是我给你绑的,不用谢,回头把诊金送到双井胡同便好。”
她绑的?
霍江哭笑不得,难怪这布带子绑得这么难看,而且绑得很紧,他肩上的疼痛,有一半是因为布带子勒到伤口上造成的。
就这样,霍九还不忘要诊金,又不是霍家四时堂的堂医,还好意思要诊金。
“什么阿黑和阿花,圆通大师怎么给两头牲畜取了这样的名字?”霍江无语,这位圆通大师太过古怪,就连给牲畜取名字也与众不同,不过,大俗与大雅也就是一字之差而已,但如果是他,一定会给黑熊取名叫墨染,再给那头花豹取名叫彩衣。
“当然不是圆通大师取的了,这是九爷我给取的,好听吧,好记吧,而且只要一听这名字,你就能知道阿黑是谁,阿花又是谁,绝对不会把阿黑当成阿花,再把阿花当成阿黑,霍状元,我这名字取得好不好?”霍九像说绕口令一样,阿花阿黑绕得霍江脑袋疼,他只是知道,这两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全都是霍九给取的。
“胡闹,圆通大师怎会让你胡闹,他老人家呢,我要去拜见他。”霍江边说边起身,低头去找自己的鞋子。
展怀出了双井胡同,却不想回去,国公府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他大声说句话,都能有回声,他还记得除夕那晚,霍大娘子只留几个人轮班服侍,其他的丫鬟婆子们在厢房里喝小酒打小牌,小厮们放鞭炮放烟花,红彤彤的鞭炮铺在地上,从外院一直铺到胡同口,婆子们拦不住,小九跑过去用香点燃,那鞭炮声响了足有半个时辰。
后来他和小九去客房守岁,采芹和刘嬷嬷带着几个人跟过来,名为服侍,其实是监视,怕他对小九有非份之举吧。
他和小九聊天吃东西,丫鬟婆子们就在外间玩一种叫东西南北的游戏,可若是小九叫一声,便立刻有人跑进来答应。
想到这里,展怀就想起了以前在福建,他小的时候,家里过年也是如此,展家男丁多,因为逢年过节也就格外热闹,鞭炮一买就是几十筐,父亲高兴了,还会把他举到肩上,让他拿着香引子去点挂在树枝上的鞭炮。
可是自从四哥去世之后,那些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场面便很难看到了。
今年父亲遇袭,家里恐怕就更加冷清了。
展怀叹了口气,对耿锁说道:“先别回去了,到街上转转吧。”
“五爷,铺子都还没有开市呢。”耿锁说道。
“我就是逛逛又不买东西,走吧,哪里热闹就去哪里。”展怀说道。
霍江醒来的时候,四周昏昏暗暗,他躺在床上,床很硬也很凉,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床头有盏小灯,灯芯很长,上面的一点灯火闪闪烁烁,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霍江坐起身来,这才感觉右肩上撕裂般的疼痛,他就着昏黄的灯光看向自己的右肩,只见上面横七竖八绑着几条布带子,布带子上还隐隐地透出红色的血渍。那布带子绑得乱七八糟,一看就不是大夫绑的。
他受伤了?难怪这么疼。
霍江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手指灵活,他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不影响日后写字作画。
可是他是怎么受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