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义忙道:“回五爷的话,那是鼻血,这姓霍的和以前一样,没有大碍,只是把他的嘴给打肿了,免得他再胡说八道。”
展怀点点头,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继续看阿有拆了装,装了拆,就听到刚刚安静下来的小院里又传来霍轻舟的谩骂声:“狗日的,以为打了老子的嘴,老子就不能骂你了吗?小娘养的,偷偷摸摸的东西!”
耿义和耿锁恨不得去堵住五爷的耳朵,免得这些污言秽语传到五爷耳朵里。
可是已经晚了,展怀已经听到了。
他指着墙头,不可置信地问耿义:“他说我是小娘生的?小娘是啥?北方人为何还要分大娘和小娘?”
耿义松口气,好在五爷长在福建,霍轻舟那一口地地道道的京骂,五爷只能听懂七七八八。
“五爷,这儿冷,咱回去吧。”耿义连哄带骗。
展怀凌厉地看他一眼,这小子也不过在双井胡同待了几天而已,就把霍家人哄小九的本事学会了,小九多大,他多大?能一样吗?
他没理耿义,抬腿向那座小院子走去,这一次他没有爬墙,他直接从门里走了进去。
耿义和耿锁面面相觑,两人立时反应过来,尾随着展怀一起进去。
霍轻舟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屋子里出来了,还以方才一样,大马金刀站在院子中央,就在展怀走进去的那一刹那,霍轻舟怔住。
他也只是想要试着激怒绑架他的那个人而已,这也是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事了,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出去,除了激将法,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先前他骂了那么多,这人都没有出来,这次他才骂了两三句,这人便出现了。
一定就是这个人!
这几天他虽然陆陆续续见过不少人,但是这个少年的出现,让他几乎立刻便能肯定,这就是绑架他的人!
展怀正在看着阿有做木匠活儿,大冷的天,乡下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阿有做的就是指南车,他只是木匠,对于机括之术一知半解,因此,赶车的木偶人有了,车也有了,但是这木偶却赶不了车。
指南车的外形图是展怀画的,可是除此以外,他就帮不上忙了,只能看着阿有一遍遍地装,再一遍遍地拆。
展怀想起一个人来,罗杰,那个来历不明的大夫。
罗杰曾经说过他会做千里眼,而且罗杰做的能保温的食盒他也用过,的确是一件妙物。
或许可以把罗杰请过来一起研究研究。
耿义悄悄进来,把霍轻舟的那番话学了一遍,边学还边看展怀的脸色,没有办法,霍轻舟的话太糙了,五爷虽然在军营里待了几年,可毕竟是出身国公府的贵胄公子,这种话都怕污了五爷的耳朵。
展怀听得饶有兴致,如果没有绑了霍轻舟,他打死也想不到霍轻舟说起话来比军营的粗汉子还要“雅致”。
展怀哈哈大笑:“有趣,太有趣了,让我想想,怎么见他。”
耿义一怔,忙道:“五爷,那姓霍的虽说要见您,可您不用真的去见他啊,那是个疯子,不对,比疯子还要疯,是疯狗。”
展怀收起笑容:“怎么的,我要见什么人还要听你们的?我被困在这里,离京城又远,我哪里都不能去,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乐子吗?”
耿义吓得缩缩脖子,说来说去就是霍九爷不方便每天都来找您玩,您是憋闷得难受。
展怀真是太憋闷了,从小到大,最憋闷的就是这几天了,若是阿有的指南车能做出来也行,可是现在他还能干什么,还有比霍轻舟更好玩的吗?
没有了。
霍轻舟也不怕冷,就在院子里站着,两腿叉开,双臂抱胸,一身的碎布条被风吹得忽忽做响,绾发的玉簪已经断了,长发在风中飞舞,和那些碎布条交相辉映。
展怀趴在墙头上,借着树枝的掩映看着院子里的霍轻舟,啧啧称奇,可惜小九不在,否则一定认为霍轻舟是丐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