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展怀的意思就是不给银子不发兵。
皇帝龙颜大怒,让户部和兵部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出五万担粮草和三万两银子,可是这些对于平西大军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两方僵持了半年,最终展怀又上折子,这次换了口气,不再强硬,而是提出他要班师回朝。
也就是说,荣王不打了。
虽然皇帝万般不悦,早朝时,御史们在阁老们面前,也把展怀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是最终结果,展怀还是班师回朝了。
庆王想笑,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朝廷居然被领兵在外的将军牵着鼻子走,明知不可为之,最终却还是拗不过。
他更加想要取笑的是太后和他自己。果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他现在只想看看,展怀要在城外献俘,他献的俘虏究竟会是谁。
这样一想,方才看到那个酷似霍九的女子之事,庆王反倒不再放在心上。
展怀留下荣王性命,并非他手下留情,而是他想用荣王来牵制皇帝,牵制太后,也牵制庆王。
庆王冷笑:“不愧是闽国公那条老狐狸一手教大的,他自从稳握胜券,展怀就没有想着要杀死庆王,这招的确是毒。”
霍柔风并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她得知花三娘并没有在大院了里卖鱼,也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到了晚上,花三娘便回来了。
花三娘一进门便让丫鬟们去抬了热水过来,她足足洗了两个时辰,才换了身柔软的衣裳,懒洋洋地来见霍柔风。
霍柔风目光炯炯望着花三娘,良久,才问道:“我想查查谢思成这个人,你愿意吧?”
花三娘头眸光闪动,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应下。
不知为何,霍柔风忽然就没有了逛街的兴致。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像是托人四处寻找,又花了大把银子,好不容易才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物件儿,正在惊喜时,有人告诉你,那物件儿是专门为你处心积虑准备的,再让你千方百计花大价钱买下来的。
霍柔风再撩开轿帘时,她发现已经到了大院子。
花三娘曾经在大院子里卖过鱼。
这两年来,花三娘还像以前一样,常常会失踪多日,然后忽然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双井胡同住上几天,几天后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柔风去广东之前吩咐过采芹,谁也不要过问花三娘的行踪,月例照发,衣裳照做,她有何需要能满足的都满足,不能满足的就去问大娘子。
就在霍柔风回来之前,听采芹说,花三娘已经消失半个月了。
霍柔风早就习惯花三娘的所做所为,若非恰好走到大院子,她差点儿就不记得了。
她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对跟在轿子后面的张亭道:“去看看,她在不在。”
这个“她”是谁,别人或许不知道,张亭肯定清楚。
远处的一座二层小楼上,穿着竹青色杭绸直裰的男子饶有兴致地转动着手中的千里眼,自言自语道:“像,真像!”
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容长脸,眉清目秀,他笑着问道:“您看到什么了?”
男子把千里眼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少年接过千里眼,望眼放去,眼前是熟悉的景色,门可罗雀的大院子,两驾来采办蔬果的骡车,对过还有一顶青布小轿。
少年疑惑地把千里眼还给年轻男子,道:“什么也没有看到。”
年轻男子哈哈大笑,道:“小苏,那你定是没有眼福了,我看到一个小美人,不但美,而且还很面熟。”
少年不解,问道:“王爷,您什么时候也有在大街上看女子的习惯了,若是让王府里的女眷里听到,说不定全都跑到大街上,等着您看呢。”
庆王哈哈大笑,对少年道:“少拿本王打趣,本王怎会如此不堪?你可看到路边有一顶青布小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