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住进来时,便没有想过会有长辈过来,因此他一来就住了上房。钟夫人从福建过来,是为了霍柔风才来的,见霍柔风没在这里,便就没有打算住下,没有让他腾出上房,在厢房里将就一夜,次日便去了马场。
因此,展怀便还在正屋里住着。
正房的堂屋用来会客,东西各两间次间,展怀住在东次间,西次间便是他的内书房,也是真正用来会客的地方。
尽管霍柔风在这里住过一阵子,可却从来没有进过展怀的卧房,今天她也是忽然好奇起来,想看看展怀睡觉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一进门,她果然失望了。
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可是怎么说呢,整齐得不像是在家里,而像军营。
屋子一侧居然还有个兵器架子,摆着刀剑和长弓,霍柔风都替展怀担心,万一半夜做梦,睡得迷迷糊糊用刀剑把自己伤了可怎么办?
兵器架子旁边挂着两身盔甲,她好奇起来,走过去仔细观看。
盔甲保养得很好,擦拭得锃亮,可是仔细一看,上面横七竖八都是刀剑砍划的痕迹。
甚至有的地方一看就曾经修补过。
甲胄坚固,如果不是被更加坚韧的利器所伤,是不用修补的。
可想而知,如果那些刀剑没有砍在铠甲上,而是砍在展怀身上
霍柔风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些年来,她从未听展怀提过有没有受伤,她也没有问过,在她的心中,展怀是不会受伤的。
直到亲眼看到这些甲胄上的划痕之前,她全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展怀又怎能不会受伤呢?他是血肉之躯啊!
霍柔风轻抚着铠甲上的划痕,眼睛有点酸,她是不是太过粗心大意了呢?
她和展怀定亲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子。
妻子两个字忽然蹦出来,霍柔风自己都吓了一跳。
呀,九爷要给人家当妻子了!
她搬了椅子,坐在铠甲旁边,开始考虑关于当妻子的事。
就像她从来没有想过展怀会受伤一样,她也没有想过如何做一个妻子。
她和展怀定亲了,对她而言就是以后都能和小展在一起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很快乐的事,而其他的,她并没有想过。
她不知道成亲以后应该如何做妻子,她努力回想她见过的妻子们。
前世的母亲身份地位不同,也就没有借鉴之处,高夫人呢?高夫人远嫁福建,她也只见过威风凛凛的高大将军,没见过国公府里做主母的高夫人。
这一世,养母去得早,她没有印像;姐姐没有出嫁,她找到亲生母亲时,父亲早已不在了,所以她也不知道母亲给父亲做妻子时是什么样的。
对了,还有燕娘和采芹,她们都是成亲了的。
可惜她也没有留意燕娘和丈夫是如何相处的,至于采芹,她只是在采芹没成亲之前见过她男人一次,至于采芹在家是什么样,她是一概不知。
霍柔风忽然觉得自己也挺笨的,快成亲了,都不知道成亲以后要做什么。
她对着铠甲想得出神,展怀撩帘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直到展怀站在她身边,她才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展怀笑着问她。
“小展,我在想成亲以后,我要怎样当你的妻子,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霍柔风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说道。
倒是展怀脸上一红,十九岁的少年虽然未尝人事,可是从小长在军营里,荤段子听得多了,男人对于成亲,首先想到的就是洞房花烛,他在想什么,那还用说吗?
他连忙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和霍柔风隔了半步的距离,道:“我们既然成亲,你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什么都不做,也是我的妻子,所以成亲以后,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我们家远在福建,你也不用给婆婆晨昏定省,再说,相对总兵府,你或许更喜欢住在马场,到时就和现在一样,我有空就回去,你想我了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