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也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人跑过来禀报,说那人胡言乱语,请赫刚过去看看。
赫刚过去的时候,便听到阿右在说:“我们兄弟是王爷的人,绝不会供出王爷的。”
赫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宁死不屈的死士,这个时候却神志不清,口不择言起来。
他便问道:“你是哪位王爷的人?”
阿右道:“当然是庆王爷。”
“庆王爷让你们来杀锦衣卫吗?”
“不,庆王爷让我们兄弟去杀掉叶子灭口。”
“叶子是谁?”
“王爷身边的死士,是名女子。”
“为何要杀她灭口?”
“她知道得太多了。”
如果霍柔风在这里,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事情,当年她从京城去宣抚的路上便曾经领教过。
那是一种药,用上之后便神志不清,只要你能盘问到点子上,被问的人便能从实招来。
不过,这药用上后也就活不了多久了,说白了,此时的阿右便如死前回光返照,恨不能把心里的秘密全都吐露出来。
这事说来荒唐,可是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或许没有人会想到,这件事竟然是以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平日里坐无虚席的四方茶楼也冷冷清清,偌大的茶楼里,只有窗口一桌客人。
西山大营的人在四方茶楼搜查时,适逢天津卫副指挥使祁远山长子祁蒙和几个朋友在此小聚,同来的还有一位烟红楼的清倌人,偏偏那位清倌人与画像上的女子有几分相像,西山大营的人要拿人,祁蒙几个当然不依,那名清倌人在京城小有名气,四方茶楼里有很多人都见过她,看到美人被吓得梨花带雨,便纷纷出来作证.
其实清倌人与画像上的女子虽然有几分相像,可是年纪上却差了很多,清倌人年方十四,那画像上的女子却已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西山大营的人心知肚明,可是看到那清倌人貌美,便想趁机沾沾便宜。因此,举止轻佻,话里话外也都是调(防)戏之意。
祁蒙几个立刻急了,随手抄起桌椅板凳就和西山大营的人打了起来。
西山大营的人都是少爷兵,祁蒙他们也是二世祖,这一架打得甚是热闹,后来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来了,不知为何也跟着一起打,这三方都不是善茬儿,从茶楼里打到街上,整条街被围观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后来还是锦衣卫的人赶过来,捉住其中几个人,绣春刀架在脖子上,这些小祖宗们才停下手来。
眼看着没有热闹可看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翠屏姑娘跳楼了!”
翠屏姑娘就是那位烟红楼的清倌人,只见那姑娘已经从四方茶楼的二楼窗户里跳了下来,罗衫飘飘,如同一只蝴蝶坠落凡尘,委实是好看得紧。
可是此时,没有人还会觉得好看,翠屏不是在跳舞,她是跳楼。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里忽然跃出一个人来,稳稳当当把美人接住,这一切来得太快,所有人都看呆了,有人认出这位见义勇为的公子,高声喊道:“苏浅公子!”
美人在怀,苏浅微微一笑,对怀中美人柔声说道:“姑娘,你可还好?”
翠屏冲他眨眨眼睛,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奴家不活了,奴家好端端地在这里喝茶,却被官老爷说是什么江洋大盗,奴家不活了,公子为何救我,不如让奴家死了算了。”
这一刻,苏浅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傻瓜。
他手上一松,翠屏便稳稳当当地掉到地上。
人群一片唏嘘,翠屏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朝着正在皱眉向这边看的一名锦衣卫便撞了过去。
围观人群一片哄笑,那名锦衣卫也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悦开,翠屏便一头撞到一名西山大营的小旗身上。
偏偏那人就是最早出言轻浮的那个,眼见翠屏撞到自己怀里,不但没有避开,反而一把搂住,哪知道翠屏立刻高喊:“调|戏民女啦,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