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辛烈,不是江南人喝的绍兴酒,却像是北方人的那种能够醉死人的酒。
霍思谨被这酒味熏得几欲呕吐,她捂着嘴,强忍着胃中的翻腾。
那些人还在吃饺子,没有人问她吃不吃,也没有人理她。
船越行越远,霍思谨越来越难受,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大口地呕吐起来。
冬日的草原,是一望无际的萧索。
谢思成站在帐篷外面,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叹了一口气。
加海走过来,笑着问他:“怎么,派去中原的人还没有消息?”
谢思成点点头,清风朗月般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忧愁。
这已是他派往中原的第三批人了。
第一批人到达中原时,庆王府刚刚查抄不久,他的人在撷文堂见到霍思谨,向霍思谨转达了他的意思,他们要接霍思谨来鞑剌。
以现在他在加海面前的地位,霍思谨到了鞑剌,便如公主一般。
可是霍思谨没有答应,听说要让她来鞑剌,她甚至尖声叫了起来。
她很害怕,她怕极了,她哭着让去接她的人转告哥哥,她不要去鞑剌。
第二批人离开鞑剌时,京城里刚刚传来消息,驸马展愉死了。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息,一个无职无权的驸马而已,死就死了吧。
可是这对于远在鞑剌的谢思成和加海而言,却是个危险的信息。
展愉一死,展家就要动了。
谢思成不想再等,立刻再派人去了中原。
妹妹不想来鞑剌,那就去两广吧,一时半刻,小皇帝和锦衣卫的手还伸不过去。
可是这批人一去便没有回来。
屋子里似乎忽然安静下来,小姑娘眨着一双小鹿眼,好奇地打量着霍思谨:“你真的是谢思成的妹子吗?我还是不信。”
这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不相信。
她也是孤儿,她从来不知道有亲人的感觉,可是她知道,如果她有哥哥,她一定会拼了性命保护他。
霍思谨深吸一口气,她已经恢复了平素的镇定。
是啊,无论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也不敢动她。
她不但是未来的太后,她还是谢思成的妹妹。
对于太平会而言,只要她还能生下皇子凤孙,她便是有用的人;
对于这些人而言,只要能够用她来要协谢思成,她便是有用的人。
所以,至少是现在,她无性命之忧。
看着面前稚气的小姑娘,霍思谨微微一笑,傲然道:“如果不信,你们可以问问谢思成,他是不是有我这个妹妹。”
小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她笑嘻嘻道:“那好,我要先去问过师傅。”
小姑娘说完便掉头出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阵阵酸臭从被褥上传来,霍思谨把脸埋在膝盖上,捂住口鼻,唯恐下一刻她便会呕吐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霍思谨感觉已经等了很久,那扇门终于再次打开。
还是刚才的小姑娘,只是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冰冷得如同一尊石像。
“既然你是谢思成的妹妹,那么我们就给你换个地方,这里太简陋,不适合你。”
霍思谨有些得意,果然啊,果然啊。
她起身下床,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还是出来时的那身衣裳,她问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小姑娘冷冷地说道:“两天了。”
霍思谨吃了一惊,自从她在杂物房里晕倒,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两天了。
“你们给我用了蒙汗药?”她听说过这种药,阎嬷嬷还曾想过要买一些。
小姑娘冷哼一声:“什么蒙汗药能让你昏迷两天啊?”